“打电话跟父母说了吗?”魏光明突然若有所思的问了我一句。
我有点晃神,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浩,打个电话跟父母说说吧。已经过去三年,他们应该也放下了,能理解你,毕竟家里就你这么个独子。”
“嗯嗯,我晚上回去会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下这事。”
我已经习惯了自己在广州与秦朗的生活,要不是魏光明突然提醒我这事,我真的会选择性的遗忘,只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还是害怕面对我的父母。
3年前,在广州足协任职的魏光明接受任务,到汕头去选拔足球苗子。无意中在一场业余比赛中现了我和秦朗。
但是在当时中国的足球环境下,一个普通的家庭要成功培养一名职业球员的概率是极低的,更何况在潮汕这种民风较为淳朴,足球发展落后的地区。魏光明做了很多次我们两家父母的工作,受尽冷眼嘲笑,最终也无可奈何只能独自回广州。
在我们父辈的眼里,踢足球作为兴趣爱好可以,但是想靠踢足球赚钱养家基本就是痴人说梦,不务正业。
在我成长的南澳岛上,连一块标准的足球场都没有,小孩们在水泥地上,土地上,沙滩上踢球,没有球门就放两个书包作为球门,也曾因为进没进球而与小伙伴吵得面红耳赤。家境好一点的小伙伴可以穿上布鞋踢球,穷孩子只能光着脚踢,我们也曾因为踢球,两只脚伤痕累累,无数次脚皮,指甲磨破流血,然而即使这样,足球的种子也悄悄的在我们心中生根发芽。
那时我和秦朗刚上高一,在无数次的与父母沟通未果后,我们俩偷了家里的钱作为路费,趁父母晚上睡觉的时候溜出来结伴坐车到来到广州追寻我们的足球梦想。
而我们的父母也曾追到广州,甚至报过警起诉过魏光明,但皆因我们自己坚持而最终放弃,我永远无法忘记临别时父亲对我说的那句“你既然选择了踢球,那就永远不要回来,我没有你这么不孝的儿子。”
显然父母的落后思想且根深蒂固,无法改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刻苦训练,努力踢球,在取得成就时能证明给父母看当初自己的坚持并不可笑。
“陈浩,陈浩…”魏琳琳叫了叫走神的我。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魏琳琳接着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了。我想过两天回家看看,顺便把签约该办的手续证明回去办好。”我轻声的说着,眼角顿时传来一阵湿润感。
“嗯,叫上秦朗一起回去看看你们父母,多少让他们有些宽慰。你们已经很久没回去了。”魏光明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进了卧室。
“陈浩,我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么,我好想去你家玩,听说南澳岛风景很好,吃的东西也多。”魏琳琳摇着我的手臂嘟着嘴撒着娇,样子十分可爱。
“你个吃货,大学不读了呀,这马上要期末考了吧,就算我答应你去,你爸妈也不会答应的。”
我因为不确定此时父母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当然也不好带着魏琳琳回去。
“琳琳听话,你陈浩哥是要回去办正事的。以后的机会多得是。”魏光明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叠人民币。
“这里是五千块钱,有一千是你跟秦朗的路费。另外的钱你们俩对半分,先拿点给父母,也让他们心里有些宽慰。”魏光明说完,把钱递给我。
“教练,这钱我不能拿。这些年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不能再拿你的钱。况且我跟秦朗都有在做兼职,我们还有点钱。”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们的情况我不清楚么,就当我借你们的,以后你们有钱再还我就是了。”
魏光明话已经说得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再拒绝他的好意。我伸手接过钱,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我们欠他的情,估计这辈子也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