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最大的客舍得月楼。
此时得月楼外有一队气势不凡的护卫护送着一辆马车,往驿站的方向去了。
原本隐匿在得月楼附近的人大叹不好,派了人跟踪宁玖的马车,发现他们去了驿站便不再出后,心中焦急到极致。
暗卫首领道:“速去禀报郡守,那宁玖似乎有所察觉,临时转移地方去了防守森严的驿站。”
下午时分,芳华园里百花盛放,争奇斗艳,文人骚客对百花或歌或咏,洋洋洒洒作出好些锦绣诗篇。
清河郡守与当地官员皆在现场赏花品酒,吟咏作诗,实在是风流至极。
今年的百花会由于有楚王的前来,场面更是比往年要热闹得多。
薛珩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清河郡守以及其他官员则在他的旁边赔笑讨好着。
忽然有一小厮行至卢平面前,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卢平双眸微睁,面色一变,手中的酒液都不小心洒了几滴。
驿站守备森严,若想成事的话比得月楼的难度要大得多。
这宁六娘临时更换住所,莫非是有所察觉?
究竟是谁走露了消息?
卢平现在十分怀疑自己的手下里面出了内鬼,可而今拿下宁六娘的性命才是头等大事,是以清算手下这种事也只有等此事了结之后再做。
薛珩坐在上首懒洋洋的用手支着额头,左手把玩着手中的酒盏。
见到卢平面色有异,他眼眸微沉,借着眼睫毛敛住了眸中的情绪,唇畔的笑容似讥似讽。
卢平后脑微微冒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下这宁六娘既已有所警觉,若是错过今晚,那后面下手必然会更加的难。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今晚便将此事办妥,也省得夜长梦多。
沉吟良久,卢平眸光一定,他对小厮招了招手,附耳在他旁边说道:“这样……你们如此行事。”
薛珩后面的玄二见卢平行为异常,不由压低声音问道:“主上,要属下派人过去盯着吗?”
饮下一杯酒,薛珩微微摇头,“不必,想也是这卢平着了某只狐狸的道。”
薛珩饮了口寡淡如水的酒后,索性扔了杯盏,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旁边的东道主卢平见了他这般动作后不由的握了握拳头,而后又生生忍住了。
卢二郎瞧见薛珩这幅狂妄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屑至极。
忽有一人至卢二郎跟前,将他密切关注的消息告知他后,卢二郎神色微亮,隐晦地瞧了薛珩一眼,眼底满是挑衅。
哼,很快就可以报了昨日宴会上的侮辱之仇了。
薛珩道:“若非温琅那厮要死要活的要等着过了百花会过后才走,本王压根没兴趣在这清河多呆。”
玄二道:“是吗?属下怎么觉得你现在呆得挺开心呢,不是还有功夫看戏吗?”不仅有功夫看戏,还破天荒的助人为乐呢。
玄二这番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薛珩侧首,眼风冷冷地落在玄二身上,“功夫不见长,温三的本事你倒是学了透。”
玄二连忙打哈哈,看了眼旁边不远的温琅,“哪里哪里,三郎的本事属下还差得远呢。”
*
天幕墨蓝,月亮若隐若现,隐约可见几颗星子光芒闪耀。
宁玖从中午进了驿站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瞧了眼渐渐暗沉的天色,驿站外蹲守了大半日的暗卫神情更加戒备。
他们全部身着夜行黑衣,黑巾覆面,身子弓着隐匿在暗处,如即将出击的鹰隼,个个眸中都藏着极为凌厉的光。
早在将卢平的人引到驿站之前,宁玖便将宁珏以及紫苏三婢给送到了醉春楼,并在他们的身边留下了以季凌为首的十个护卫。
自从郡守府那夜的宴会之后,虞大家便对宁玖的态度尤为殷勤,几乎是有求必应。
宁玖想让几个人在醉春楼暂住一晚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陈大家知晓楚王看中宁玖之后,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