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跟女朋友说起彼此的感情,她是“速食爱情”,她说彼此看对了眼,上床不恶心,就OK了。我说我不行的,我需要彼此了解,知道对方的心意是真诚的,也让对方知道我在意他。考虑在一起的可能性、合理性,考虑彼此的家庭,也想过未来我跟他的婚姻需要两人如何经营才能长久。
朋友听完摇头说:“你真现实。”
是的,我很现实,所以我那个浪漫主义的男友经常说我是冷漠的女人、残忍的女人、无情的女人,然后说他当年的少男心如何破碎再破碎。
我……想想,也是。
我一直不记得徐微雨给我的第一印象,只知道认识了就认识了。我甚至弄不清楚从小学一路上来,哪一年级是跟他同班的,哪一年级是分开的。
高中的时候,我选了文科,他叫我出去,拉我到了教学楼后面,他原地打着转,气恼了好半天,“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这样……”
他是文科好,我是理科好。
他迁就我选了理,我不信邪地选了文,真是阴差阳错。
我说:“微雨,我上去了啊。”
他愈加气恼,瞪着我,第一次对我冷着声说:“顾清溪,你要不要这么冷漠?!”
我看着他转身走了,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只觉得很对不起。
我自然没无知到这么明显的言情小段落还看不出他对我有意思,可是当时我们都还小,哪来那么多深刻的感情,就算有一点小冲动、小懵懂,都是不成熟的。年少的恋爱尝试也好,错过也好,以后回忆起来都只是轻轻一笑,或许温柔,或许云淡风轻。
高二的一次大型春游,是学校难得给水深火热中的高中生的一项福利,组织去的是江西婺源,不记得坐了多久的大巴,下来时我有点晕车,同桌扶着我说:“清溪,你脸色好差,要不要喝点水?”
我说走走吹吹风就好了。
我同桌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性格上跟我有点像,所以我跟她很谈得来。我们跟在大部队的最后方,走在乡间小路上,觉得难得放松,前方的一批男生已经闹得厉害。走了一会儿,后面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回头看到徐微雨,我忘了他们理科班也是一道来的,文科班的在前面,他们后一批,他面无表情递出水瓶,“喝点水吧。”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说:我不渴。其实是喝不下,胸口一直有点泛恶心。
他皱眉头了,说:“你的脸白得像鬼!”
我……
我同桌感到气氛不对,担心地小声问我:“清溪,我们要不要走快点,跟上前面的?”
我正犹豫,理科班的男生已经跑上来,叽叽喳喳的,“微雨,怪不得跑那么快,原来是找女朋友来了!”
“同学,徐少对你真的是心心念念啊,他丫一路上都在看表,哈哈,哈哈!”
“雨哥,表现得太明显啦!老班快上来了,悠着点儿啊!”
徐微雨看我的表情冷淡,阻止朋友,“行啦,你们!”
一群男生不再闹,嘻嘻哈哈地往前跑去。
徐微雨看着我犹豫地说:“一起走吧?”
我同桌看明白了,这时也没什么义气地跟我说“我去找某某”,说完就小跑走了。
徐微雨走过来托着我的手臂,我说不用,我能走。
他咬牙,“你就死撑吧!”
哎,我是难受,可被他这么一闹腾,就更加不好受了,看后面好多理科班的男生女生上来了,我说:“走吧。”
我们走在中间,我觉得很不自在。徐微雨曾经说我:爱面子超过喜欢他。事实上我只是不喜欢成为他人的焦点,不喜欢引起别人注意。我从小性格就这样,而性格这种长年累月积累的习性不是你说“改一下”就能轻易改变的。那天我跟上我们班的人,要跟他说再见时,他扯住我说:“清溪,我明年就要走了。”
徐微雨的感情比我付出的多很多,一直以来都是。而他也比我早明白很多东西。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你让我等了那么那么久,我差点以为要等到白发苍苍你才明白!那我下辈子一定不要再遇到你!
高三是最痛苦的一年,我记得最深刻的是,每天睡不醒,做不完的题目,头昏脑涨,下课铃声上课铃声分不清楚,但这样的时间过得也很快,六月中旬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高中生活原来已经结束了。
那年夏天,小弟随父亲出国,我跟母亲送他过去,这是我第一次出国门,只觉得陌生和不适应,而当时年仅十岁的小弟,我想他应该是更加害怕和无助的,但他那时拉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姐,我出国啦,嘿嘿,以后我要给姐买漂亮的衣服带回去!”
我说好。
我回国时,我的邻居叫住我,他说:“清溪,你跟你妈这段时间都不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