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坐在台阶上,冷风把他们的谈话声吹散,丝丝缕缕地飘回了十多年前,那个有着槐花香气的月夜。
过去和现在有了微妙的重合,赵熙宁看着这张姣好的脸,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
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十多年?
世间有些等待可以同时光较量,终成正果,然而,大部分已不为人知,随春花落去,掩埋在冰冷的地下,来年春天,开的已不是这朵花。
叶微澜一大早就听到楼下传来说话声,她用被子紧紧捂住头,总算觉得好了些。
可不知怎的,扣扣却躁动起来,它胖胖的身子不安地扭着,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惊恐模样。
叶微澜去了大半睡意,她安抚了扣扣好一会儿,搭了一件毛衣便下楼去了。
叶母在厨房忙着泡茶,客厅里两个男人正相谈甚欢。叶父一脸舒心笑意,而坐他对面的另一个男人也是面带微笑,气氛好到了极点。
“微澜,”叶母最先发现女儿的存在,她迅速走过去,“家里有客人,你怎么穿这样就下来了?”
陆遇止循着声音看过去,手上捧杯喝茶的动作一顿,目光渐渐变得幽深起来,他慢慢移开视线——总不能当着她爸妈的面如此失态。
微澜穿着柔软的睡衣站在楼梯口,外套松松垮垮地披着,一头黑发也乱糟糟的,可偏偏她脸上的表情那么无辜,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怜爱。
“陆遇止,你怎么又来了。”怪不得扣扣这么反常。
又?两老对视了一眼。
“我过来看看你。”
叶父替女儿接过话头,“陆先生有心了。”
“叔叔,”陆遇止面露笑意,“您叫我遇止就好。”
叶父心底又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欣赏,“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围棋,你如果也有兴趣……”
中午,陆遇止自然而然地留下来吃饭,他记得微澜说过自己父亲喜欢喝白酒,便投其所好,花了点心思托朋友带了几瓶陈年茅台。叶母呢,则送了一条苏绣的精美丝巾,哄得两老眉开眼笑,开心得不行地进厨房忙活了。
“没有我和扣扣的吗?”
那只胖猫一脸期待地看过来,陆遇止只得把钥匙扣上的钻石吊坠取下来扔给它。
扣扣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玩意儿,它一把扑上去,高兴地玩起来。
“那我呢?”
“我把自己送给你,”陆遇止一脸戏谑,“要不要?”
微澜竟也认真地思考起来,将他和茅台酒、丝巾和钻石吊坠比了一番,一会儿后,她摇摇头,“不要。”
陆遇止的笑意僵在脸上,心底暗暗想:呵,由不得你不要。
“为什么?”
“你看起来不好养。”
心情又突然变得明媚起来,陆遇止直直看向她的眼睛,“噢,原来你已经考虑过要养我了。”
微澜:“……”
微澜的好厨艺承继叶母,而叶父的水平又在妻子之上,这一顿由两老亲自下厨,陆遇止真是极有口福。
偏偏还有他最喜欢的水煮鱼和羊肉煲,前者符合他的口味,后者是温补之物,正好可以弥补他这些天流失的精华。
叶母和微澜口味清淡,只有叶父偶尔才下筷去夹鱼片和羊肉,其余的几乎全进了陆遇止的肚子。
这一顿真是吃得不能再满足,陆遇止坐在沙发上,根本不想动一下。
微澜和叶母在厨房洗碗,水流哗哗地流着,掩映着两人低低的说话声。
“微澜,遇止这人,”叶母欲言又止,“你对他有什么想法?”
想法?叶微澜疑惑反问,“妈,我应该要对他有什么想法?”
叶母哭笑不得,推推她,“那他对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我没问,”微澜想了想说,“不过,他刚刚说要把自己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