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摊主这番话,陈少哲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地冲动,然后瞬间急声说道:“陈家……陈家出什么事情了?”
陈少哲面色焦急,但是自从他从青阳县乔村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练就了一副宠辱不惊的面容。所以,即使遭遇了那么多的磨难,陈少哲的神色依旧是那般平淡,仿佛视这些凡间的苦难为无物。但是只要是听到了家里的消息,别管是对的还是错的,陈少哲心里依然心跳个不停。
即使父亲拿着拐杖挥舞着打在他的腿上,即使他当年倔强的发誓再也不踏进陈家大门,但是当听到有关陈家消息的时候,心里依然是止不住的波澜起伏。
“小兄弟,你没事吧?”摊主看着陈少哲的这个样子,顿时很是担心了起来。
陈少哲微微扶了下有些头疼的头,然后尽量平缓着自己的语气,最后问道:“大叔,陈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摊主见了,然后很是诧异地看着陈少哲。
陈少哲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最后说道:“我就是陈家夫妻的那个不孝子!”
摊主听了,先是惊讶了起来,但是最后,他沉重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孩子,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我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大本事,倒是跟着一些乡野的人学了些相术。刚刚素味平生,我不可能替你看相。但是现在我看了孩子你的面部,你内心方正,肯定不会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不孝子。”
“想必你离开家门,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摊主在给陈少哲台阶下。
“不管如何,我都是错了。这些年,我总该回去看看我父母的。”陈少哲叹了口气,然后神色坚定了起来,望着摊主说道:“我父母出了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村里一群恶霸,仗着自己在源江市里面有人,就在村里面肆无忌惮。”摊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听说那群恶霸看上了你们家后山的那块肥沃的土地,据说是一定要你们家的那块土地。”
“村支书呢?村支书难道不管这个事情么?”陈少哲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
摊主听了,微微叹了口气。
“我记得村支书是个好人啊,他难道和那些恶霸同流合污?”陈少哲疑惑说道。
“那倒不至于,只是好人难当啊。对方有钱有背景,小小村支书怎么惹得起?”摊主缓缓叹气说道:“一个小小的村支书,怎么能够管的起?”
陈少哲微微沉默,然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确实,如果对方实力太大的话,村支书是不可能站出来为自己家说话的。
摊主说完,然后看了眼陈少哲,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孩子,还有个消息,我要告诉下你,你听完了之后,千万不要生气啊。”
陈少哲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着极为不好的预感。
摊主定了定神,然后看着陈少哲的神色,缓缓地说道:“听说你父亲那是一身傲骨的人,他从来都不知道给别人低头。那天,那群恶霸们直接找到了你的家里,那个时候,你父亲已经第三次拒绝他们了。”
陈少哲双目渐渐发冷,同时没人注意的是,那双藏在衣袖里面的拳头,已然是被握的“噼里啪啦”的响了。拳头上青筋暴起,欺负到了家里,男儿应当一怒!
摊主接着说道:“那群恶霸说着什么事不过三,就开始在你们家里砸东西。你父亲本来就身体不好,但是此时却是比一个身体健全的成年人都要倔强。听当时的人说,当时你父亲还是倔强地站在屋子门口,丝毫没有退让半步!”
“那群恶霸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固执的人物,于是恼羞成怒之下,他们动手开始打你父亲了!”摊主似乎是不忍说下去了。
陈少哲眉头已经是缓缓松开,拳头也已经是缓缓松开了,拳头上青筋不再。不懂得陈少哲的人,必然是认为陈少哲心里已经不再愤怒了。但是了解陈少哲的人都知道,陈少哲越平静,就越是愤怒。
此时虽然陈少哲的眉头松缓,拳头放松,但是倘若是有人看着陈少哲眼神的话,一定会被他冷到不冷再冷的眼神给冰到。摊主这一辈子,只在两个人的眼里见到过这种神色。一个是被黑心老板拖欠工薪的那根农民工,家里有病危的老母,下面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个向来坚毅忍让的农民工,提到那个雇佣着打手、天天去夜场风流的老板的时候,眼神里也是这般神色。
后来这个农民工在家里歇了几天,又去城里讨薪了。只不过,这次他再也没有回来。
再后来,摊主听到了市里传来的新闻。源江市裕华大浴场连环杀人案,凶手是一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农民工,在那个阴雨缠绵的季节里,这个农民工拿着刀子,一口气杀了好几个保镖,最后将黑心老板结果在了丰腴身躯的洗浴小姐的怀里!
之后面临浴场保安,还有老板保镖的多人围攻,农民工血战力竭,最终没能够看家人最后一眼。
事后有很多闲人评论,说这个农民工真傻,就这样抛弃妻儿老母离开人世了,难道就不能采取更好的办法么?摊主却是很认同农民工的做法,因为在当时,农民工的声音简直是微弱不能再微弱了。这个淳朴厚实的庄稼汉,终于受够了一次次讨薪的轻蔑,选择最具悲剧性的结束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