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卓飞身后的吴天忍不住笑出声来,心说世人无钱之时自是烦恼无穷,可一旦有了钱之后却还是无穷地烦恼,再想想前几日恩师把卖酒挣来的大把银子交给大师兄李结保管之时,不是也把他愁得坐立不安么……。
卓飞却没空搭理在自己背后掩嘴偷笑的小徒弟,只是又对着王二又说道:“王兄弟,其实卓某有一个最妥当的法子,却不知王兄弟信不信的过我?”
王二闻言后先是沉吟不语,但很快又猛地点头说道:“人人都说卓公子是大圣人,是下凡的神仙,是老天爷派来解救我们老百姓的,我信,您老说啥我都信!”
呃……看这话说的……
咳咳,要说老百姓们还真是慧眼如炬啊!居然一下子就看穿了本公子的真实面目,难得难得……
卓飞小小地得意了一把,又说道:“王兄弟,不知道你听说过十三商行没有?”
“听过!十三商行的管事们常常叫我们去搬货,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王二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王兄弟为何不把这剩下的银子换成十三商行的商票来保存呢?”卓飞引导着问道。
王二摇了摇头,说道:“十三商行的商票我也打听过,要五百两银子以上才能兑成商票,而且还要满百抽一,甚不划算。”
卓飞笑得更灿烂了,同意地点头说道:“王兄弟顾虑的也是,不过本公子听说使司衙门准备联合广南东路的富户豪商们一起开家钱庄,只须纹银十两便可兑成商票,而且还分文不取,兄弟若有兴趣的话,到时可以留意一下。”
“啊!还有这等好事?”王二一脸的怀疑,又忍不住地问道:“那是不是和老人们所说的‘交子’一样?”
交子,卓飞一愣,旋即解释到:“应该是不同的,这钱庄的商票据说只能在本地的任何一家钱庄兑成等量现银,却不能像交子一样直接用来买东西,也就是说你拿着梅城钱庄的商票,也只能在梅城钱庄换回银子,去了广州可就没人认得你了。兄弟懂了么?”
王二点点头,若有所思,不待他开口,卓飞又接着说道:“对了,还有一点是最适合王兄弟的,因为据说这钱庄实行的是实名制,也就是说所有前来兑换商票的人必须用户籍或着路引来实名登记,领取之时也必须本人出示户籍文书,再画押签名,比对字迹或者手印之后方能支取银两……。这样做有个好处,便是可以防止王兄弟不慎丢失了银票,而被旁人冒领了去,呵呵,你说,这是不是很妥帖呢?”
王二双目一亮,心说若是如此,那还真是安全许多,否则自己一出工,家里就剩下一个老娘,若真得招来了贼人,自家老娘又岂能拦得住呢!而放在钱庄却不同,用的时候自己去取便好,而且即使商票被贼人偷了,那也不怕,反正他也支不出银两来。
“那倒是不错,请问公子这家钱庄何时开张呢?”王二兴冲冲地问道。
卓飞面露难色,说道:“只听说是近日开张,具体哪天却还未定,王兄弟留意一下即可。”
王二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事,疑惑地问到:“请问卓公子,这家钱……钱庄的信誉如何,是否可靠?”
卓飞还未答话,身后吴天却是略带不屑地说道:“使司衙门和广南东路的富商联手,这信誉要是再不可靠的话,那我还真不知该去信谁了……”
王二一怔,正待说话,卓飞却呵斥道:“天儿,不得唐突,王兄弟有此顾虑也是人之常情嘛。”
卓飞训斥完小徒弟,又对着王二一笑,说道:“我这几个徒弟各个都是心直口快之人,还望王兄弟莫怪。”
王二连道不敢,卓飞又笑着说道:“其实卓某今日只是见王兄弟鸿运当头,怕兄弟太过兴奋而忘记了防范,这才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并无他意。呵呵,卓某今日事忙,王兄弟快回去向家人报喜吧。”
卓飞笑眯眯地抱拳施礼,转身欲走。而王二因身份卑微,往日里向来都是被人呼来喝去,从未有像卓飞这般身份高贵的人物对他和颜悦色地说过这么多话,这岂能不令他大为感动。
王二见卓飞欲走,心中不免自责地想到:人家卓公子好意的提醒自己,自己却总是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人家,真是混蛋之极!想想人家是个什么身份,又怎么可能费这么大劲儿地来算计自己这点银子呢!
“卓公子慢走。”王二壮起胆子唤了一句。
卓飞驻足,回头笑眯眯地问道:“王兄弟还有事儿?”
王二也不含糊,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大声说道:“王二多谢卓公子善意提醒,请公子放心,若那钱庄真如公子所说一般,王二便一定将银子兑了去。”
卓飞快行两步,一把扶起王二,说道:“哎呀,我说王兄弟,你怎么又跪下了,银子是你的,自然任由你处置,卓某只是闲来无事,随口和你聊聊罢了,你又何须如此客气。”
王二笑了,站起身,挠了挠头说道:“嘿嘿,公子心地善,好意提醒我,而我却不识好歹,总是说错话,所以我这会儿心里面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公子……”
卓飞盯了王二三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王兄弟真是个实诚人,些许小事,莫往心里去,莫往心里去!”
说完,卓飞又拍了拍王二的肩头,以示安慰,正欲离去,忽地又想起一事,转头对着王挫说道:“王兄弟中了大奖,难免引来贼人窥觑,也罢,咱们好人做到底,挫儿,你便辛苦一趟,护送这位王兄弟回家去吧。”
王挫一愣,登时不满地大叫道:“师傅,这小子那么不信任咱们,您还…您还……谁爱去谁去,总之徒儿要保护您老人家,绝不敢擅离职守……!”
王挫使起了小性子,登时把卓飞给气乐了,喝骂道:“尔这夯货倒是长本事了啊!居然连为师的话都敢不听了!”
“师兄弟把您老的安全交给了徒儿,那徒儿就要寸步不离,否则万一出点啥事我也没办法交待啊!”王挫理直气壮地说到。
“尔……”卓飞气得无语,王二见状连忙摆手说道:“卓公子,不敢,不敢!小的自己回去便好,怎敢劳烦这位大人相送呢!”
卓飞盯着王挫说道:“王兄弟莫怕,这小子算是哪门子的大人,挫儿,尔当真……”
“且慢!”站在两步外看戏一直不曾说话的马大侯爷忽然摆手打断了卓飞说道:“贤弟啊!你就莫要再难为令徒了嘛!唔,贤弟的顾虑甚是有理,这样吧,依老夫看往后但凡中了二等奖以上者,都由使司衙门派人护送其回家好了,也省得引来贼人窥觑,将好事变成坏事,如此可好?”
卓飞再次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挫,这才对着马大侯爷说道:“侯爷顾虑的甚是,合该如此安排。”
马大侯爷一笑,转头对亲卫队长说道:“马头,你去安排五十个小兔崽子专门负责护送这些中奖之人回家,凡二等奖以上的都可护送,且不得刁难人家,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