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东方已经发白了。我隐约得有听到公鸡报晓的声音,又似乎有警笛鸣叫的声音。我穿着琼楼的衣服出来了,和他一起坐在了客厅里。
琼楼家的客厅很大,中空的格局设计,显得很大气。
“怎么了到底,搞得像是打仗一样。”琼楼坐了下来,把拐杖放到一边,示意我坐下来,“她是你的朋友吗?”
“琼楼。”我决定采取直截了当的方式说出我们的事,但是马上就意识到我这是典型的冲动和对琼楼的盲目信任,很快我便转换了思路,“是的,她是我的朋友。”
琼楼看着我,原本似乎是在期待着我说些什么,见我只是说了她是我的朋友,便点点头,“嗯,天也不早了,那你们早点休息哦。”
他要走,我忽然叫住他:“你把我们的衣服泡了。”
“没事的,我看上面有血,所以就泡一泡,不然的话洗不干净的。”琼楼回以经典的阳光微笑,随后打了打哈欠说,“我也累了,睡吧。”
“琼楼。”我见他要走,又一次的叫住了他。
我心里紧张害怕,但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我还窝藏着一个杀人犯,现在的我甚至都在怀疑保护潘芳郁是否是正确的,是否应该把她送到派出所接受法律的制裁,我矛盾,同样也在倍受良心的拷问。
我想把这件事对琼楼说出来,但一次又一次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和琼楼很熟,但却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面对生死问题的时候他是否能够做到在朋友和正义面前做出不昧良心的选择。
“还有事吗?”琼楼好奇的停了下来,拄着拐杖问。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琼楼忽然笑了,说:“天不早了,天亮再说吧,总不能聊天聊到天亮呀。”
琼楼很聪明的避开了我的话题,甚至今天的他都和往常有些不同。他在刻意的回避我和潘芳郁,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总是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那好,那就睡吧,天亮了再说。”我笑了笑,随即躺到了沙发上,他却是用拐杖敲了敲我的腿,“别睡在这里了,宋黛萱的房间空着,你去睡吧。”
……
……
躺在宋黛萱柔软的床上,感受着空调里吹出来的凉风,听着窗外环卫工人在马路上面的扫地声,我却是睡不着了。眼前还是会出现那一幕血腥的场面,方杰捂着自己胸口吐血及莫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样子在我脑子里一次又一次的回放着,我根本无法入睡。
我该怎么办?我在问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现在到底谁能帮我?
我又一次的陷入了迷茫,同样还有自责。在心里,我已经把这一切都归于我的错,若不是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要是不去和凉席见面,甚至在被拍了照片之后第一时间报警,就算是毁了一些清白那又如何,至少我现在是自由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陷入了绝对的被动。方杰、莫青二人的死给了我巨大的震撼,柔弱的潘芳郁在最后那一刻发疯的刺杀给了我巨大的警示,她就算是杀了对方,也不能让对方毁了自己的清白。
而我呢,我只能选择默默承受。
这个夜怎么那么难熬,时间过得真慢,一分一秒地数着,越是数着时间越是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天已经亮了,我从床上坐起来,不顾自己的邋遢的形象,立即到琼楼的卧室去看看潘芳郁到底怎么样了,可是等我到了楼上,却见琼楼的卧室空无一人。
“她走了。”
我一转身,却见琼楼站在我的身后,拄着拐杖,眼睛里都是血丝,他可能是也是一夜都没有睡。他的话让我紧张,我立即问:“去哪了?”
“自首。”琼楼说,“这种情况下只能去自首,也许还能有个活命的机会,如果逃,那你就是窝藏罪犯,而我,也是一样。”
“为什么!”我大声的叫了出来,“她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琼楼也提高了声音,随即他挥挥手,“对不起,我的情绪有点失控。”
“你怎么知道的?”我忽然问他,我们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说,琼楼只是帮我们把衣服全都泡了一遍,难道从衣服上就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