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亲。”沈随在沈露月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趁着沈规没看见,不满地看了商寄云一眼。
沈规这般明事理,易汀烟也不再拿乔,笑着说:“沈大人门风甚严,是百姓的福气。时候不早了,我先带寄云回去了。”
沈规点了点头说:“寄云手上有伤,我叫人拿些药材。”
对上他那双似隔着雾一般的眼睛,易汀烟不敢拒绝,只好连连道谢。
易汀烟带着商寄云慢慢退到门口,却见沈规也走了过来。
“我正好要出去,顺路,一起走吧。”说着,他伸手覆上了易汀烟的后脑,微微用力似是带她出去,动作自然亲昵。
在易汀烟浑身僵硬、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的时候又自然地收回了手,目视前方。
易汀烟红着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背后的沈氏姐弟,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沈大人,您一双儿女还在后面呢,您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父爱泛滥,把她也当成女儿了?
大门口,沈规的轿子早已备好。
易汀烟拉着商寄云转过身跟沈规道别,却发现他正温和地看着自己。想到他刚才亲昵越界的举动,她的脸忍不住又红了。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忽略脸上的热度,低头说道:“沈大人,今天打扰了,给您造成了麻烦,还请见谅。”
见沈规没有回应,易汀烟只好抬起头。沈规很高大,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她看起来有些吃力。
她发现沈规正打量着她。
就在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的时候,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响起:“从前我也觉得你与月姐儿像,可如今觉得你与月姐儿不一样。”
易汀烟听得莫名其妙,想到他刚刚的举动,只觉得脸不受控制地更红了。她低低地说道:“那么大人,我们走了。”说完,易汀烟拉起商寄云迅速离开了。
“姑姑,你生病了吗?脸怎么这么红?”商寄云问道。
“啊?没有,只是有些热。”易汀烟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沈家大门口,沈规站在最高的那层台阶上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离开,好笑地说:“明明自己比月姐儿大不了多少,竟然那样怜惜地看着月姐儿。”
他的声音醇厚,如珍藏多年的美酒。
晚上,沈规回府,没有直接去书房,而是去了沈随的住处。
此时,沈随正拿着泥人与沈露月玩闹。一见到沈规,他立即收起了笑容。
“跪下。”沈规的声音不大,却叫屋子里顿时冷了下来。
沈随乖乖跪下。
“今天的事你可知错?”沈规问。
沈随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被沈规打断了。“不,你不知道错在哪里。”
他顿了顿继续说:“才来仁昌城几日,你就闯了多少祸?你才六岁就这般行事乖张,今天若是真的弄得人尽皆知,于你父亲我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你可知,父亲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京城可多的是不想让我回去的。”
沈随虽然听得似懂非懂,却知道好像很严重,越发地乖巧了。
“父亲。”沈露月忽然跪了下来,“都是我没看好弟弟。”她是长姐,就应该担负责任。
沈规看着女儿笔直的脊背,眼中有怜惜一闪而过,随后想到了另外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想到一双儿女没了母亲,沈规的态度软了一些。他叹了口气道:“沈随,不要怪父亲小题大做。今后不能再这么娇惯你了。身为我沈规的儿子,你就要早些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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