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时辰以后,马车驶入仁昌城。从马车上下来的易汀烟终于踏上了仁昌城的土地。
马车大约是停在了仁昌城最繁华的地段。满城的风光猝不及防地撞入了易汀烟的眼中,叫她看花了。
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陆怀知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笑着道:“你可以四处转转,我们晚一些再谈事。”
这笑容仿佛是在笑她没有见识一样。易汀烟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己朝着最热闹的街头走去了。
跟仁昌城比起来,清辉镇真的是太小了。
仁昌城中的路很规整,两条横纵相交、能容四辆马车并行的道便是城中最主要的道路。两边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在街上逛了一圈,易汀烟才知道她平日里一个月花一两银放在这儿是根本不够用的。看着城中人的穿着打扮,再看自己一身灰色粗布衣,她终于感受到了贫富之分。
就在她好奇地逛着两边的商铺的时候,大街上忽然响起了敲锣声。
“肃静,回避——”
在易汀烟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街上原本正在走动的百姓纷纷退避到了两边。她不明所以地跟着别人退到了街边。
随后,只见一队穿着官差衣服的人簇拥着一顶轿子缓缓走来,所过之处,百姓噤声,敬畏地低下了头。
看来是个大官。
易汀烟站在人群里偷偷抬起眼。轿子正好从她眼前走过,旁边跟着官差。
随着轿子轻微的摇晃,旁边的帘子被拂起,刚刚好被站在旁边的易汀烟看个正着。轿子里那人的脸隐在了暗处,看不见长相,只看见他身穿前面绣着飞禽的暗红色盘领窄袖大袍,身形高大,稳如泰山。
能有这般温润沉稳气质的,不正是沈规吗?
易汀烟忽然想起在清和山官道透过马车车帘看到沈规的情景,与今日实在太像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叫他,却发现周围太过肃静,不太合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轿子在百姓敬畏的目光下越走越远。
她心里无端生出了感慨。
“这便是沈大人了,从京城来的,是个大人物。”轿子走远后,周围的人开始议论起了这位知府。
另一人不以为意地道:“大人物怎么从京城来我们这里了?”
“你不知道,他原是大理寺卿,后来为亡故的妻子守制三年,出丧便自请外放来了仁昌府,听说任期满了回去便是升官,有可能成为咱们朝最年轻的阁老呢。”
“真的?这沈大人好像还不到三十啊!”
易汀烟听着身边人的谈话,有些发怔。原来沈规成过亲。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没什么。以沈规的年纪和身份是不可能还没成家的。丧偶对别的男人来说,想要续弦或许只能娶到庶女或者名声不好的女子,但对沈规来说不一样。
他那样的人物,即使是续弦,大概也有许多待字闺中的小姐愿意的。
同时,另一件事让她更加惊讶。她以前知道沈规是整个仁昌府最大的官,却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厉害。即使她不太懂朝堂上的事,也知道能入内阁成为阁老的都是些四五十岁或者白发苍苍的老头,而沈规才多大年纪?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对他从心底敬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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