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的灯光突然破例为他们亮了起来,盖丽丽带着医疗队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们把重伤员推进手术室,连夜实施手术,轻伤员进行重新的消毒和包扎。
烈士们的遗体经过核对确认,由医疗队出具了死亡证明,趁着夜色进行了火化和排烟。
其实整个071的人几乎都没睡,他们在等着勇士们的归来。
“老孙呢?”金铁吾看到帮着忙活的屁猴问道。
“老孙回宿舍了,他说想静一静。”
“你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金铁吾急于知道答案。
屁猴一五一十地把发生的事情向金铁吾作了详细的汇报,包括孙烟袋打死孔博的情况。
“老孙做得对,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你回去劝劝老孙。”金铁吾理解孙烟袋此刻心中的痛苦。
“嗯。”屁猴点点头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金铁吾走进东五号,看到姚闻远的主任办公室还亮着灯,犹豫了一下,还是上楼推开了房门。“报告!”
“进来,情况怎么样?”看到金铁吾走进房门,姚闻远急切地问道。
“对不起,主任。是我计划不够周详,没有完成好任务。采购组在庙寺镇遭到设伏,不但东西没有采购到,还牺牲了一名军需官。在河谷与日军交战时,我方阵亡七人,重伤一人,轻伤五人。歼敌六十余。”金铁吾低着头答道。
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姚闻远想要的,但他也知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日军狡猾多端,很多因素不是靠详细的计划就能控制的。
“歼敌六十,自损七人,如此的敌我战损比例,已经是非常辉煌的战绩了。他们的指挥官能想到在庙寺镇设伏,也一定不是等闲之辈。我们现在不仅缺盐无菜,而且电台也不能开机,连耳朵也失去了。看这个意思即使找不到我们,他们也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呀。”姚闻远愁眉不展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是的,我们这样坐以待毙,坚持不了太久的,只有打破他们的包围圈,我们才有机会生存下来。”这次的挫折并没有削弱金铁吾旺盛的斗志。
姚闻远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你也累了,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拟定个作战计划,这一仗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
“是!”只要有仗打,金铁吾立马精神百倍。
清早,天刚蒙蒙亮,铁掌山还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井上一泓就从行军床上起来了,在梦中那个信号发射器就不停地牵着他的心。帐篷外,很多士兵都席地而卧,盖了一条薄薄的军毯,上面落了一层青霜。几个冻醒的士兵在不停地跺脚,搓手,嘴里却没有一句抱怨。
忽然一阵嘈杂声传来,几名士兵深一脚浅一脚用简易担架抬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走到近前井上一泓才诧异地发现躺在担架上的是他昨晚刚斥责过的无线电侦测组长小野少佐,脸色惨白,嘴角和鼻孔渗血,圆睁着双眼,身上的军装沾满了青色的汁液和泥土,脚上的鞋和裤腿湿了半截,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报告!我们的哨兵在黎明的时候发现小野少佐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朝无名峰的方向去了。半小时后隐约听到一声惨叫,哨兵就带上几个人前去查看,发现小野少佐躺在无名峰的崖壁下面,已经断气了。”一名带队的军曹敬了个礼,低着头汇报说。
小野一定是受了自己的斥责后,独自一人想登上无名峰寻找信号器,来证明他的判断和专业能力,结果在攀登的过程中失足跌下了悬崖,坠落身亡。
井上一泓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一丝愧疚,他伸手抚上了小野死不瞑目的双眼,然后退后两步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把他抬走吧,下山时把他带回去。吃完早饭,找几个擅于登山的士兵,登上无名峰寻找信号器。”井上一泓有气无力地说完,又钻进了帐篷中。
中午时分,派去登上无名峰寻找信号器的士兵回来了,他们把无名峰上巴掌大的地儿搜了个底儿掉也没搜到任何东西。
现在唯一会操作滤波侦测器的小野少佐已经死了,负责搜寻的士兵们都只带了一天的给养,又冷又饿,下撤是唯一的选择。在对附近进行了又一次徒劳的搜查后,井上一泓不得不命令结束搜索行动,炸毁滤波侦测器,带上小野少佐的尸体,全体下撤,匆匆返回庙寺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