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杉突然站起来,端起酒杯就冲说话的那个女同学泼去,尖叫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管杉,你这个泼妇,经了那么多破事还是丁点没改!”
“老娘就泼了怎么,就没改了怎么了?老娘来这里是应徐强的约,跟你屁事没有,少在那里给老娘泼酸的,你再说一句试试?”管杉起身要冲过去,被我一把拉住了,我低声劝她,“同学们都在,不要闹的太僵……”
“桑蓝,有必要忍吗?她孙梅能光亮到哪里去,不就是做了几年别人的二奶捞了些好处做了老板娘嘛,现在这社会谁家没有点破事,还轮得上她在这里指手划脚嘚啵嘚啵说别人?”管杉的嘴素来厉害,泼辣也是在班里出了名的,所有的人都替孙梅捏了把汗。
孙梅一旁的同学狠劲地按下孙梅,低声说了什么,孙梅这才保持沉默没再说话。
我知道,管杉不闹的话,那孙梅的话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流言蜚语。
但她这么一闹,所有的事情都坐实了,再想解释什么也没有用,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那酒充满苦色的芬芳,酸涩难咽,自己是有点享受不了。
“我去下洗手间……”包间里的气氛尴尬的要命,所有的人都低头摁自己的手机,仿佛跟那手机有仇,不摁就解不了恨。
管杉看了我一眼,“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我笑了笑,表示我什么事也没有,即便有事又能怎么样,人已经来了,我总不能临阵脱逃。
况且,当初我来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面对今天的这些流言蜚语。
我也准备好面对和年宇已经协议离婚的事实,在心底,我将今天这场同学聚会当作是对旧的生活的告别,以此,来迎接我新的单身生活,不,应该是单亲妈妈的生活。
洗手间的灯光是冷色调的,镜子里的人影看起来有些憔悴,即便有些刻意地画了妆,可是还是没有想象中那样理想,我伸手捏了捏脸,这才看起来有了些红润。
刚出洗手间,就看到年宇一身笔挺站在大理石柱旁边,见我出来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桑蓝,到底你还是签了协议,我以为,你会死乞白赖地藏着那件宝物……”年宇脸上泛起得意的要,曾经在我眼里俊逸无双的脸,此时看起来泛着一种有钱人的那种不可一世。
“我只想要回瑶瑶……”
“其实,瑶瑶跟着我们未必是坏事,高氏有足够的能力给一个孤儿提供最好的帮助……”年宇的话让我泛起冷意,我冷哼一声,抬起头反讥,“那我得谢谢你们的善心,只可惜瑶瑶没那个福气!”
“桑蓝,何必呢?”年宇仿佛已经完全把过去的那种仇恨放下了,是因为离婚,还是因为那件宝物已经还回去了不得而知,但我看得出,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路人。
“年宇,你离开高丽刻意在洗手间门口等我,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多此一举?”我淡淡抬眼,对年宇除了不屑一顾,我想不出还有更合适的词句来形容,我本想归劝他两句,女人的软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可是又作罢了,自这些事情开始到结束,对某些事情我已经不愿意再开口多添一句,因为那对我来说都是负累。
年宇扯了扯袖口,那颗银质的袖扣十分晃眼,他咳嗽一声惺惺作态说,“毕竟夫妻一场,就当是一次告别好了。”
“好,多谢!”我头也不回地走掉,我想,年宇一定是希望看到我哭着挽留,狼狈解释,可是我没那么做。
回到包间的时候,正要推门,突然听到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那不太可能吧,平日里桑蓝一本正经,话不多说,高傲的很呢!她会在车里跟别人苟合,不会是谣传吧!”
“照片也在这里,铁证如山,你们看了就明白了。”是孙梅的声音,我从门的缝隙里看到孙梅脸上带着揭穿别人秘密后的得意,她嘴角的狠毒有如狂野里开得蓬头垢面的狼毒花。
高丽身穿着玫瑰红的V字领礼服,优雅端庄地仿佛是在夏日里初绽的玫瑰,含苞带露,清纯的如不谙世事的少女。
“你们快收起来,年宇看到,肯定又会伤心。桑蓝这样做,必定是有她的难处,说不好是去夜店玩的时候被男人给骗财骗色,你们别拿人家的隐私作小料四处传扬。”高丽的声音婉转如莺啼,每一声都满含同情,叫人觉得她和年宇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受害者,而我,才是那个罪恶深重,掩藏着真面目的犯罪份子。
这时,照片传到了管杉这里,她拿着照片许久后才摇头说,“不会的,桑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定然是有些合伙栽赃,毁坏桑蓝的名声……你们想一想……”
“喂,你还包庇什么呀,你有多了解桑蓝?难道你不知道,那瑶瑶也不是年宇的女儿,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孙梅先前受了气,这会借着照片发泄出来,说完还不忘记征得别人的同情,向着众位同学都使了一个眼色,“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
飞火流金的夏天,我却觉得寒意从脚底起流窜遍了全身,我立在那里,恍惚觉得这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个人。
“桑蓝,怎么不进去?”徐强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猛不防被吓了一跳,我回过头,看着徐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了。”
最终,我还是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我没底气,在所有的事实面前争辩,不论是与非,错与对,那都是我,我得承认那些都是桑蓝。
徐强想了想,似乎知道了原因所在,就转身说,“我先送你回去,你住在哪里?”
“不……不用了!”我连忙拒绝,这时候年宇迎面走来,看到徐强和我突然笑了,“桑蓝,你的手段很高明,像是能迷惑众生的妖!”
我迷惑众生?
我像妖?
估计是他的眼睛被妖精蒙蔽,所看到的一切才妖魔化了。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恩赐,我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年宇,过去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你有了高丽,桑蓝也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你又何必呢?”徐强这话无异于点燃了年宇心里埋藏的火药,他猛地推了一把徐强骂道,“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你的媳妇也给你戴个绿帽子试试!”
“你说话怎么就骂人呢?”徐强挡开年宇的手,面色青冷。
我知道事情都是因为我而起,想要息事宁人,可是没想到年宇将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喜欢桑蓝我管不着,可是要让我发现,在我们婚姻当中你和她不清不楚,我一定会用刀宰了你解恨。”
这时门开了,高丽脸色苍白,与玫瑰色的长裙呼应成了一朵白玫瑰,“年宇,我们不是早就说好,让这个女人远离我们的生活吗?你为什么要旧事重提,还扯上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