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皇帝面色不佳,慕厌舟终于有了些眼力见,他还立刻配合道:“哦哦,是,父皇。”
见状,皇帝终于稍松一口气。
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慕厌舟问起了旱情。
宋明稚微微抬眸,朝他看了一眼……
皇帝的语气虽然有所缓和,但是依旧紧锁着眉头。
并时不时地,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显然是还在头疼。
他虽然是在询问慕厌舟旱情,却时不时走神,似乎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情之上。
宋明稚猜,皇帝是在头疼严元博的事。
当今圣上登基已经有二十年时间。
而在这二十年间,朝堂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把控在严元博的手中,皇帝向来对他很是放心,将朝堂中的大事小情,全部都交到了严元博的手中,自己则当个甩手掌柜。
可是现在,京畿的旱情还有粮仓出的问题。
却在明里暗里提醒他——
严元博就算没有阳奉阴违,能被手下的人,欺瞒到这个地步,也证明他的能力有不小的问题。
他的江山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固。
而身为皇帝的他,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继续相信严元博等人了。
龙椅之上,皇帝缓缓地垂下眼眸,他将视线落在了慕厌舟的肩膀上——慕厌舟的伤势不轻,从右肩到手臂都打满了绷带。
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皇帝……有人已经大胆到了在京畿刺杀亲王、毁尸灭迹的地步!
皇帝不由气急攻心,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正在同皇帝讲述旱灾具体情况的慕厌舟不由一顿:“父皇?”
皇帝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那晚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火……”
慕厌舟犹豫片刻,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父皇,实不相瞒,我当晚早早就睡了过去,要不是阿稚注意到院外着火,叫我起来我恐怕……恐怕就要倒大霉了。”
慕厌舟的眼神,清澈之中略带几丝迷茫。
演了二十多年纨绔的他,已经将这个角色深深地刻入了骨髓,堪称收放自由。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看了一眼宋明稚:“对吧,阿稚?”
简直是朽木得理直气壮。
宋明稚默默地在心中敬佩了慕厌舟一下。
皇帝虽然原本就没有报多少从慕厌舟口中,打听出什么有用信息的期望,但是看到他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心头仍是忍不住直冒火气。
齐王殿下虽可以装不知道,但是那一晚的状却不能不告……
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宋明稚便明白了慕厌舟的意思:自己该向皇帝告状了。
“启禀陛下——”
宋明稚开口打破了海宣殿的寂静。
他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了大殿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朝皇帝行了一礼,并道:“那晚的大火,是从殿下所住的寝房旁燃起来的。
并且,别苑中还残留有麻油的气味,这显然是有人要置齐王殿下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