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情滞了一下。
盛怀翊离开滨江了?他怎么就离开滨江了?
靠山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还借他老子的权势把我爸捞了出来,他大仇未报,怎么舍得离开滨江?
惊讶仅是刹那光景,我淡淡道:“和他没有关系,是我心态发生了变化,很多事情,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一杯凉了的茶,再续,也不复当初的味道。”
没有人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也没有人站在我的立场上看待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又怎么可能对我的失望感同身受?
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放下前尘旧恨,当作这一切没有发生,继续坚定不移、毫不迟疑的回到靠山身边。
靠山动了下凸起的喉结,“虽然代价惨烈,但至少,你认清楚一个人,以后,同样的错,就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靠山说我被盛怀翊蒙蔽双眼,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劝,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我经历一些事儿,真真切切看清楚盛怀翊的为人,吃一堑、长一智,受了教训,以后就不会再轻易相信一个人了。
我轻扯唇角,“让我认清楚一个人的代价是失去孩子、被剥夺做妈妈的吗?如果这样,我情愿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我手指蜷缩,指甲往掌心间嵌,“别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我身上,杀死孩子的刽子手,不是我!”
一向逆来顺受的我,对靠山的态度,越发尖锐,尤其是想到那个都没有来得及到这个世上看一眼的孩子,我根本控制不住情绪。
是他和那个叫盛怀翊的男人,一起杀死了我的孩子!
靠山应该是顾及我一直没能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他尽可能克制情绪,收住他当大爷的臭脾气。
“一定要这么尖锐吗?”
他语气里透着股拿我没有办法的无力。
“岳绫,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如果无力改变,就要选择接受!
你比大多数人都要活得通透明白,怎么事情落到你自己身上,就非要钻牛角尖呢?”
“是我钻牛角尖吗?是,有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如果无力改变,就要选择接受,但是同样,有些事情即便是接受了,也不代表能过去。
沈修延,你知道失去孩子,再也无法生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再也不能当妈妈了,是你生生剥夺了我做妈妈的资格和权利!”
吼出最后一个字,我双手抱脸痛哭。
我很讨厌自己在同一件事情上没完没了的绕圈子,没了孩子,再也不能生育这件事儿,已经足足影响了我一个月之久,可是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还是会轻易撩拨我的理智、影响我的情绪。
靠山与我相对无言,死寂的沉默流窜,呼吸都变得费力起来。
待我哭累了,声音越来越小,靠山才说:“岳绫,我不会哄人,对你,我已经用了我最大的耐心,如果你陷在过去的痛苦中出不来,最后毁掉的只会是你自己。”
他把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烫伤膏放到我手里。
“这一个多月,你并没有想好你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不逼你,也不打扰你,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直到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为止!”
靠山对我似乎也耗尽了最后的耐心,他和我说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和我耗,能来这边,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他告诉我说他明早离开湘庄回滨江,他离开之前会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想明白了,就和他一起回去,想不明白,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想明白为止。
“虽然是乡下,但在我照看不到的地方,随时有意外可能发生,我会找人在这附近盯梢,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他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