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岚拎了桶热水进来,“……午时了,将军等着用午饭,还等小姐洗漱完了炒吗?”
甄十娘眉头动了下,正要睁眼,喜鹊抢着说道,“小姐今天累了,你张罗就是。”
刚打了个瞌睡,她现在精神好多了,上罩炒几个菜勉强也能坚持了,嘴唇动了动,甄十娘想叫住徐凤岚,想起沈钟磬刚刚的霸道无情,又闭了嘴。
这么欺负她,就算是她的衣食父母,她也该适当地整整他。
擦干头发,让喜鹊给简单挽了个百合髻,用木钗别好,又换了件淡紫色素面百合绣边锦锻袄,甄十娘带着秋菊来到正屋。
沈钟磬已换了一件干净的便服,正盘坐在炕上拿着本书看,瞧见甄十娘换洗一新走进来,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扑面而来,他神情一震。
见到沈钟磬,想起自己先前狼狈,甄十娘眼底闪过一丝尴尬,瞧见他竟也换了衣服,心里又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快意。
刚才抱着浑身屎尿臭哄哄的自己进屋,他一定恶心后悔到要撞墙吧?
看他下次还敢不!
扶甄十娘在椅子上坐了,秋菊给她倒了杯温水,垂手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会医病?”直看着她喝了大半水,沈钟磬才开口问道。
“身子不好,妾一直都看医书……”目光随意地落在迎面六门八屉柜上的一摞医书上,“一来二去,妾也能瞧些头疼脑热的小病了。”那些书都是她现让秋菊偷偷摆在那儿的,不知他有没有发现睨端?想起沈钟磬昨天才打听过,镇上没人知道简大夫的情况,又补充道,“左邻右舍的都知道妾能医些小病。”
左邻右舍都知道她能医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却没人认识简大夫,显然她和简大夫是两个人。
但愿这样能蒙混过关。
神色一惯的沉静,甄十娘心却绷成了弦。
循着她的目光落在医书上,沈钟磬目光沉下来,有股刺痛划过心底。
那些书很破,是天天翻看的结果。
记的他第一次来这儿时就放在炕上,还有一本人体脉络图,没钱请大夫,她是迫不得已才想自学,想自救啊。
她一定很渴望能活下去吧?
“……身子不好,以后就别张罗这些事情了,再来找就让他们自己去请大夫。”久久,他收回目光,低沉的声音透着股不容置疑。
他果然不同意小姐行医!
秋菊心里一阵难过,她悄悄看向甄十娘。
以前她懵懵懂懂,以为她家小姐行医只是为了谋生,可经过了今天,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家小姐是发自心里热爱行医的。
可身体和身份都不允许她行医,小姐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随在甄十娘身边这么久,秋菊第一次感觉,她真真地看到了她家小姐温淡祥和的外表下一颗鲜血淋漓的心。
突然间,她心中生出一丝割裂般的疼痛。
甄十娘心却是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