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调,“我是说,真正的理由。”
陈厌仰背靠向沙发,十指交扣在膝盖上,俨然是陈总的姿态,“我已经告诉你了。还有他。”
他冷漠起来,那些温顺和乖巧都不复存在,除了陌生的冰凉和强硬,她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熟悉的影子。但她莫名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和生气。
早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南蓁淡淡地望着他,口吻带着点平和地宽容,轻轻将这事揭过去,“好,现在说第二件事。”
“你为什么派人监视我。”
监视这个词或许太重,但她一时想不到更好的代替。
她一早知道陈厌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横店突然的聚餐,他看起来在等人,等的却不是施嘉子,他早就知道南蓁在剧组的行踪。后来要见的投资人突然被打入院,来的人是他。也是在这里,他说的话让她想起来就气得想笑。
如果这些不足以支撑她的猜测,那在邻市,他是怎么知道她的房间号的?以及今天出门,跟她一同出小区的车辆现在还停在美术馆旁边。她过去敲窗,司机是陌生的脸,她用他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对面诧异的声音分外耳熟。
投资讲究眼光,不止要看长远,更要看过往。表面再光鲜,内里烂得流水,也没有任何价值。剖开金碧辉煌的外在,背后哪怕一片废墟,陈厌也能从里头挑选出自己需要的部分。天幕有专业的团队做这些事。她犹记得有人告诉过她,侯杰家里有家私人咨询公司。
托陈厌的福,诸如方力何和侯杰这样上学时期不学无术的吊车尾,如今也渐渐发掘出了自己的潜力,并发展为事业。
侯杰在电话里的慌乱太明显,她甚至还没有问是谁让他来跟着她的,他不打自招就说,蓁姐,下次约厌哥和你一块吃饭。
“我一直以为从前那些人里,你只跟方力何还有联系,没想到侯杰也一直跟着你。”她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个名字,毫无意外看见对面男人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但仅仅只是一瞬,他眸子里的雾气便漫了上来。
南蓁心底不断下沉。
盛夏是他们两个都觉得难熬的时期,酷热和阳光蒸干了力气,夕阳的余晖灿烂如火,一点点把天边烧成深重的紫。
陈厌的脸浸在半明半暗的隔断里,夜色与灯光泾渭分明,一半暗沉,一半亮却冷漠,他轻轻地看她,像种试探,“你想说什么。”
南蓁不想说什么,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今天只是想见他。
“陈厌,我们一周没见了。”她说。
他说:“对,一周没见。我等着你联系我,我来了。你不问我好不好,只关心另一个男人是不是焦头烂额。你很爱林莫?”
南蓁吸一口气,却卡在喉管里,“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爱他吗?不爱他,你为什么来质问我?不爱他,他为什么给你八十万?不爱他,他为什么跟你求婚?”陈厌一字字极尽冷静,太冷,冷得叫人连血液都冻结。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汹涌的侵占,他稳稳坐在对面,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只是扣在手背的指缘用力地泛着青。
南蓁哑口无言。
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解释到了喉咙,被刚才那口气卡着出不来,她突然冷静下来,他一直都在监视她,知道这些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