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顿的黑幕突然被由远及近的光亮劈开,有人撑着伞提着一盏油纸灯笼,慢慢的从夜色深处走了过来,暖白色的光带着无尽的、划破黑暗的力量。
那一点烛火慢慢走近,伞下,是霍博衍微愠而冷峻的脸。
他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手里的灯笼照着他的周围很亮,很暖。
“孟心言,过来!”霍博衍喉头发紧,声音有些冷硬。掌心向上,冲她摊开,
孟心言茫然的目光从那暖光慢慢移到霍博衍的脸上,再慢慢的落在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掌上,
夜风缓缓吹来,风雪扑面,孟心言转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站在了崖边,半人高的护栏形同虚设,再走一步,她就会坠落万米深渊。
她怔忡地从口袋里取出支茉莉茶烟,点燃,吸了口,吐出淡淡的烟雾,看烟雾随风飘散,然后后退一步,揉了揉酸胀的额角,问霍博衍:“霍先生,这里也是森景集团的旗下产业吗?我怎么在哪儿都能遇到你?”
霍博衍收回伸出去的手,握了下掌心,不知是否落了雪的缘故,掌手有些汗湿。
他往孟心言那边走了几步:“严格的说,你拜的每尊菩萨都是霍家出顾新塑的金身。”
孟心言低头笑笑,将指尖的茶烟碾灭,徐徐向前,走过霍博衍身边时候由衷地说:“霍先生乐善好施,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她只字不提自己刚才的失态,企图装傻蒙混过关。
可是霍博衍不打算放过她,刚才那胆战心惊的几秒钟,让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叫住了她,霍博衍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会跳下去。
毕竟,她开车撞上石柱时,也连半秒的犹豫都没有:转向,加速,一气呵成!毫不吝惜地拿命去赌!
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她的手腕冰凉,他的掌心却很暖。
他紧紧地攥住问:“孟心言,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孟心言呼吸间还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她略歪了歪头,漫不经心的笑,笑得薄凉,
“霍先生,霍菩萨,你在这儿普度众生呢?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霍博衍眼前还浮现着她在佛前悲凉绝望的脸,绝望、悲凉、薄凉,他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她真实的模样,亦或者,都是。
他不松手,孟心言就走不了。
“孟心言,怎么?狐狸觉得老虎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她有些困惑,不明白霍博衍要干什么,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很快,伞上便落了厚厚的一层,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她脑中突然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句诗来。
她晃了晃自己被霍博衍抓住的手腕,说:“救命恩人,松一下。”
霍博衍没有松手,他有种莫名的荒孟感觉,总感觉孟心言还站在崖边,稍一松手,就真的会被风雪吹下崖边。
于是,在商场杀伐决断毫不犹豫手软的霍先生,果断脱下外套,用大衣将浑身冰冷的她紧紧地裹住,半是拉扯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从而离崖边更远些。
“孟心言,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能不能好好珍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