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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何真何假（第3页）

但是他，依旧没有那种游戏人间的轻松，不会真切地把看到的一切，视作是真实的。

这样的态度，便注定了他，并不能达到圣人视万物为刍狗的境界。

这方世界的修士，所表现的对于人间的轻视，尚且不算是真正的轻视。

寇准和二丫头，有说有笑的往院子里去。

那院子之中的人，哪怕并不认识寇准，可是在见寇准的时候，依旧会把他当做少爷。

“少爷，您回来了。”

“少爷，好些年不见了。”

“表少爷，我可曾听着夫人说起你。”

在这一声声的招呼声中，张良他的内心之中，满是茫然。

他深切的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这里的所有的人，都不认识他同寇准。

但是，这些人自然的招呼声，还有这宅邸之中的二小姐，对他二人的亲切，似乎又在强调着，这身份就是真实，眼前的这一切，就是真实的，没有半分虚假，没有半点谎言。

张良一时之间，有了一种荒诞感。

如果说凡人的认知，别那么容易被操控的，那他呢？他这个修士的认知，是不是也这样，也这么容易被操控。

他又看向了寇准，想到了寇准的种种手段。他便开始想，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着了道，就已经走近了寇准的手段之中。

无论是自己对寇准的看法，还是现在所做的一切。

甚至，是不是自己所有的记忆，都不是真实的，都是虚假的。

想到这里，张良内心之中居然生出了恐怖的感觉，他只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虚无的荒诞的。

跟随在寇准的身后，每走出一步，每听到一声招呼，没看到一个人，看到他们那真挚的表情，张良的内心，那种恐怖的感觉，便会增加一分。

然后到了内院之外，他听到了院子之中，那夫人的声音。

那夫人本在和周围的人交谈。

“你们听到了，外边一声声少爷，音调可高。”一个女眷开口说道。

“真听到了，不会是少爷真回来了，还有表少爷，也不知道是哪位表少爷。”

“二丫头见过的表少爷，也就那么些了吧。”一个女眷看着夫人说道：“夫人，看来今天，咱们得置办些好吃的了。”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回来。”那夫人语调之中，略微带了些不满，“不到五年，这时候回京，我看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跟着院子之中，那种种声音，张良更觉得实在是可怕。

张良虽然不了解寇准，但是他知道一点，寇准来自东陵郡荡魔世家，寇家的家主。又怎么会和眼前这个李家，有什么关系？

两者之间，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那夫人口中的少爷，肯定不是寇准，可是……

张良能够想到，一旦那夫人看到寇准之后，这个身份便会冠到寇准的身上。

不出张良所料，寇准刚出现在内院之中，落入到这些院子的主人家的视线之内的时候。

那一声声少爷，便叫了起来。

“文儿。”那夫人本来捏在手中用作修理枝条的剪刀，瞬间落到了地上，脸上的喜色，立时闪现。

“娘亲。”寇准一笑，快走两步。

那夫人也急走了几步，揽住了寇准的肩膀，脸上的亲昵，完全不像作假。

张良便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那种内心的震撼，让他这一句雷弱的肉身，呼吸急促起来。

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在他们看来，这一切又是真的。

这是为什么，我所经历的那一切，是不是也是这样，是不是也都是虚假，是不是也都是被编造的？

张良看向寇准，瞪着两只眼睛，嘴巴微张，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都是眼前这个人，都是他所造作的。

甚至说，自己是不是都不是真实，都是被造作出来的。

或者说，眼前的寇准，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都是幻觉，都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