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策吩咐车夫去官帽街,陈雪凝递上茶来,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只管说。”
杨策喝了两口茶解渴,茶杯扔回她怀里。
他是真的有点生气,天地会乱成这样,从根本上来说是四个长老的问题。
大长老自己都脱不了干系,还敢替别人求情,可见没把他放在眼里。
陈雪凝捧着茶杯咬了咬下唇,像下了某种决心。
“掌门,其实大长老是有苦衷的。”
“圣女薨逝前,曾从会里取走百万两白银,别人都不知道,一直是大长老东拼西凑才没有出问题。”
百万两白银?
别人都不知道?
短短两句话里,信息量却不少。
天地会的规矩是圣女亲自定的,但凡从会里用钱,都要事先给出合理的理由,如果数额巨大,还要经过四位长老的同意,连圣女都不能例外。
圣女在其他长老不知情的情况下支出百万两白银,本身就不符合规定,也无法走正常流程。大长老一定是拆东墙补西墙,才将这个消息瞒了这么久。
难怪他不敢和三长老撕破脸,是怕查账查出这笔亏空无法解释吧。
还有一个问题,圣女为什么要这样做。
天地会是圣女建立的,直到她薨逝前,所有成员对她都十分尊重,她说要银子,没有人会反对。她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呢?
那么大一笔银子,又去了哪里?
暂时找不到答案,杨策也不去纠结。
“知道了,大长老受委屈了。”
陈雪凝忙道“不敢”。
“大长老常说,我们的命都是圣女给的,为天地会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这话杨策不赞同,并且他相信圣女救人之时,也不是为了有一天让她们以命相偿。
“大长老说的并没有错,但我希望你记住,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以自身的安危为要。”
“就算因此出卖天地会,出卖我,也不例外。”
陈雪凝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杨策。
杨策知道,他的话和这个时代对下属的“忠诚”要求相悖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淡淡看向远处。
至于陈雪凝听不听得进去,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官帽街距离皇城不远,因街上多是做官帽生意得名,杨策在一间不起眼的铺子门前下了马车。
吩咐陈雪凝坐车先回去,迈步进入铺子里。
铺子里有二三客人,掌柜站在柜台后面算账,一个小二迎上来将他引到楼上雅间,送上热茶后退出,片刻后红姐走了进来。
连大长老都不知道,这间不起眼的铺子,正是暗部在京城的总部。
红姐一向不说废话。
“昨日傍晚,宋南天易容进了户部尚书的书房,至二更前后离开,回府后放出三只信鸽,我们截获了其中一只。”
说着,递来一张字条。
“大雪将至,速送寒衣。”
寥寥数字,明显是暗语,想猜到是何意根本不可能,但也可以看出,必然有很重要的人或东西,将被送入京城。
杨策微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将字条扔进火盆。
红姐继续说下一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