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这个姑娘衣着简朴,浑身上下没有值钱的衣物饰品。背包划破了,她选择用针线仔细地缝好,而不是去买一个新的。她省吃俭用,会因为他点菜多花了钱而不安。然而,她却愿意花掉自己半个月的工资,只为给他买一份礼物,那时他们甚至还未曾谋面。这都源于她感念易家的恩情,愿意对易家人好,把易家人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足见她是个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人。
易向阳轻轻摩挲着本子,缓缓翻开内页,目光在每一张风景照片上久久停留。他心中不禁浮想,有朝一日,能带着某人,踏上那些照片中的地方,一同近距离地领略那些风景。
过了许久,他珍而重之地将笔记本放进办公桌抽屉的最深处,那里还静静地躺着一块她的蓝色格子手帕。
……
第二天是周日,易向阳如约在文工团门口等林叶,左等右等都不见她来,一直等到下午两点,早已过了午饭时间。
易向阳见到了徐超,之前他们在活动中见过,虽然不熟悉,但彼此都认识。徐超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下午好,易营长!”就准备擦肩而过。
易向阳赶忙叫住了他:“徐副团长,请等一下!”
徐超回头:“易营长有事吗?”
易向阳点头,冷峻的眉眼隐藏了情绪,薄唇轻启:“请问您认识京市文工团的林叶吗?我找她有事,就是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她。”
徐超微微诧异:“您找林叶?您还不知道吧,她出事了,在关禁闭!”
“关禁闭?”易向阳俊眉紧蹙,“出什么事了?”
“具体谁也说不清楚!昨天上午我们还好好的在一起工作,中午午休时间,她说约了人,急匆匆地走了。下午忽然传来消息,说她和京市文工团两个女同志在食堂打架,把人打进了医院,其中一个女同志摔下台阶造成了肋骨骨折。”
“她们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偏食堂的工作人员却都说没看见,谁也不肯作证。京市文工团团长气她们破坏团结,这不,除了骨折的那个,林叶和另一个女同志都被罚了五天禁闭!”
易向阳这才知道,原来昨天中午他走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食堂那么多人,怎么会没人看见呢?”易向阳不解。
“可能是谁也不愿意多嘴管闲事,何况她们还是外地来的,只要有一个人说没看见,其他人当然也说没看见。”徐超颇为无奈,“食堂归军区后勤部统一管理,我们团领导也只能询问,他们不配合也没办法。”
易向阳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徐超道:“徐副团长,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麻烦你带我去见一下那位受伤的女同志?”
徐超微微诧异:“敢问一下,您和林叶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母亲的……一个亲戚。”易向阳略一沉吟,道。
“这样啊,好,没问题。”徐超痛快的答应。两人直奔医院。
其实打听一下昨天文工团送来的受伤的女同志,很快就能找到杨晓丹的病房,只是易向阳觉得,不便单独去看望陌生的单身女性,以他的身份也没有立场问询什么,所以请了徐超陪同。
易向阳在医院门口买了些水果,拎在手里。
杨晓丹虚弱地躺在床上,团长派了一位女同事来照顾她。
“杨同志你好,今天好点了吗?我来看看你,这位是易营长。”徐超道。
杨晓丹见青市文工团领导来了,忙让女同事帮她把床摇起来,笑着打招呼:“徐副团长。”
杨晓丹见走进来的这位易营长就是昨天和林叶一起吃饭的男人,心里“咯噔”一下,面色微变:“易营长。”
易向阳眉如冰峰,面色冷淡,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薄唇轻启:“我是易向阳,林叶的亲戚,我代她来看看你。”
杨晓丹轻蔑地一笑:“劳驾不起!你拿回去吧,想道歉?我可不接受!”
易向阳盯着杨晓丹地眼睛,冷冷道:“并不是来道歉,只是身为同事,对你摔伤深表遗憾而已。毕竟——是你们先动的手!”
徐超和杨晓丹闻言都吃了一惊,杨晓丹面如土色,她明明在进手术室前叮嘱过赵琳琳,咬死了是林叶先动手,难道赵琳琳那个没用的废物出卖了她?
“胡说八道!就是林叶先动的手!这个贱人,她下手狠辣,像个泼妇一样,完全不顾念同事之情!赵琳琳可以给我作证。”杨给我丹直着脖子狡辩。
易向阳肃然厉呵道:“撒谎!食堂已经有人愿意作证了,只不过为了你在文工团的前途,这件事你是自己承认,还是别人指认你,你自己决定吧!”
杨晓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呵,以你的势力,找人作伪证并不难,我不服!这是诬陷!”
易向阳冷哼一声:“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就算我有势力,能指使得动一两个人,也不可能指使得动食堂里所有员工。反而是你,你找得到任何一个人为你作证吗?没有!因为可能有人选择沉默,这情有可原,却不可能有人为你作伪证!”
杨晓丹心如死灰,嘴里依然讷讷着:“不是这样的……你们欺负人……”
易向阳“呵”地一声轻笑:“我出于人道主义代林叶来看你,并不是想和你多费口舌的,你承不承认对林叶来说没有区别。好了,看望过你了,我还要去见你们团长,再见!”
“等等!”杨晓丹听明白了,她承不承认对林叶来说没有区别,可是对她杨晓丹来说有区别呀!组织上一向讲“坦白从宽”,她主动承认与否,在组织看来有本质上的差别!况且她家中虽然有势力,无奈鞭长莫及,易向阳如果硬要为林叶出头,国庆汇演又近在眼前,“打架生事,破坏团结”的罪名一旦坐实,她就保不住工作了。
“是我先动手拿饭菜泼她的。”杨晓丹声如蚊蚋,却清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