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一早上起来心神不宁。冲了杯咖啡,洗好了几样水果,摆好盘,她咔嚓了一张照片发了岁月静好的朋友圈。
这种微风不燥的把戏,她玩得溜溜的,自欺欺人也是一种境界。
站在镜子前,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披着一套真丝丝绒睡衣睡裤外搭三件套,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紧致度不枉她每日的护肤功课,这看着和妹妹谷雪也是同龄人嘛。谷雪也就是仗着自己底子好,当然也抠搜,单亲妈妈养娃不容易,所以从不保养,护肤品不是谷雨给的礼物就是大宝SOD蜜,她看着年轻全仗着自己颜值能打,那肌肤可是有点儿憔悴了。
真丝丝绒光滑的触感,在暖气十足的家里居然也不带一点寒意了,无比的熨帖和满足。可是为什么她就是快乐不起来了呢?丈夫杨毅没了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好在家里的房产财产杨毅提前有遗嘱公证都是留给妻子谷雨一个人的。公证真实有效,谷雨没有被杨毅家人追讨分割财产的烦心事,说起来已经是万幸。
离谱的就是那个被扔到她家门口又送去福利院的孩子。谷雨居然连着想了他好多天。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肉乎乎胖嘟嘟的,那皮肤的触感说不上来,看着他想着他,谷雨都发觉自己母性泛滥。
她第一次明白了几个女朋友经常说的那句话:“男人可以扫地出门,孩子不能不要。”那个小娃娃在自己家里被抱在后来上门的女警官怀里,沉沉地睡着了,那个懵懂无助的萌娃,一下子就刻上了谷雨的心里。
她拨了当时这个女警官杜嘉佳电话,问了孩子的情况。
女警官杜嘉佳对面就是刘春来,中午时分了,该下班吃饭了,正准备拔脚走人,就听到了杜嘉佳说:“你好,您是谁?谷雨?哦哦,我想起来了。”
他又迟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假装在整理文件,有人急着要。
杜嘉佳说:“孩子送去福利院,他们接收了之后,我还没去看过孩子,不过打过电话,说是孩子看着挺健康,是个小男孩,具体出生年月不详,他生母的信息找到了,但是我们没有强制她回来,她毕竟还不到二十岁,如果公检法公诉她遗弃罪,多少有点残酷,还是希望能说通她回来自己养育这个孩子。要有温度执法,也是上级领导的意思。”
谷雨说:“那您方便告诉我这个孩子的信息,给福利院打个招呼,让我去福利院看看这个孩子,给他送点奶粉啥的吗?”
杜嘉佳说:“当然可以啊!我现在就把福利院的位置信息啥的发给你,你去了联系电话和联系人我也发给你,感谢你的爱心!”放下电话,她奇怪着刘春来怎么还没下班。
“哪个谷雨?”刘春来明知故问。
“嗨,有几个叫这名字的,就那个杨毅的遗孀嘛!”杜嘉佳不以为然。
“你别这么说人家,杨毅,那毕竟是劣迹斑斑的人,这么说对谷雨来说,不公平,尽量减少这种称呼上的捆绑吧。”刘春来没忍住。
杜嘉佳不愿意了:“你太奇怪了吧?你问谁,我不是得表达清楚吗?那我这么说你才能明白我说的是谁啊!你什么情况啊,我就这么一问你还帮人家打抱不平?”
刘春来尴尬了。“你多心了啊,我吃饭去了。”一溜烟儿从办公室溜了。杜嘉佳乐了,有情况啊。千年老树发新芽了?
这得赶紧汇报给所长,要是能借机成人之美,那应该也是美事一桩啊。杜嘉佳哼着歌把谷雨要的信息一一找全发过去,想了想又叫上一句,“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和困难,都可以找我们所的刘春来刘警官帮助你,他电话号码是XXXX。”
谷雨要是能收养这个孩子,那就可以和孩子生母达成一个共识,这毕竟是杨毅的孩子,假如谷雨爱屋及乌能对这个孩子有爱的话,那好过他跟着不靠谱的生母吧!或者如果谷雨达不到收养条件,那代养是不是也可以解除一些她的孤独感?细节可以随后再说,谷雨主动提出要去看望这个孩子不是一个好的开头吗?
杜嘉佳心情舒畅地下楼,哼着小曲儿。
“哟,这嘉佳心情好得都唱上歌儿了,这是去约会吗?”同事王帆上楼打趣着美女警官。
“嗨,帆姐,说什么呢,我是解决了一个问题,所以开心。咱们这么忙,谁能受得了这节奏,慢慢找吧!”杜嘉佳很大方,找对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没有就是没有,没关系,姐不担心自己未来会孤独终老。
王帆90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娘家妈妈和婆家妈妈合伙儿承担了小家庭几乎所有的家务和孩子接送,老公在设计院工作,两个人都是独生子女,又是北川本地人,生活很幸福安定,每天也开心快乐得没心没肺的。
“嘉佳,我问你个事儿吧,刚想起来的,就是杨毅那个案子不是你们办的吗?那个小三儿是真的把孩子给人原配房门口就窜了吗?我今天听我妈在那儿说,要这样的话也太缺德了吧。她真不怕那原配给她孩子弄死吗?”王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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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能。谷雨,就是那个原配的性格太懦弱了,感觉踩死个蚂蚁她都得心里难受半天那种类型。这小三儿肯定也是研究透了人性,才把这包袱甩给人家。”杜嘉佳说。
“真够损的,该追究她遗弃罪啊。”王帆愤愤不平。
“嗨,咱听上级安排,这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帆姐,那我走了。”杜嘉佳见人就笑,说话直率但也有礼数,说话甜,大大方方的,人善良有锋芒,不说人见人爱也是同事们心里的开心果。
谷雨换了身衣服,准备去福利院看看。杜警官给她的信息很详实,她没理由再去麻烦人家,何况她也想自己独自去,打听一下如果办收养手续,她够不够格,她现在是单亲家庭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这种条件怎么可能给她抚养孩子的资格啊。
不带期望去看看,她换了一套羊绒套装,和棉皮靴,又穿了一件羊绒大衣,审视着镜子中的美丽身影。太华丽了,去福利院啊,不妥不妥,去了还要抱抱孩子,长款大衣更不合适了。
她摇着头脱了身上这一套,去里边衣帽间翻出来一条加绒的软牛仔裤,一件淡淡干枯玫瑰粉色的短款羽绒服,雪地靴,又找出来一件带编制辫子的毛线帽子和手套,穿戴上照了照,想象着福利院的环境,这才对路了。
又找出来一个大大的羊皮双肩包,软糯的皮子冬天用特别舒服,又实用又好看,把带给孩子的奶粉和营养鱼油装好,拿上手机,想了想又带上了一个装好一千元现金的红包,塞到了包包的里面夹层里,终于一狠心出了门。
以前杨毅和她感情尚好的时候,杨毅也喜欢抨击她,习惯用否定的语句来评价她的付出,时间一长,谷雨拖延症很明显,杨毅就更容易用语言攻击她,一来二去,谷雨就成了业余时间天天缩在家里的内向的社恐患者。
她的活动范围几乎是三点一线,父母家、自己家和单位,偶尔和妹妹谷雪见一面,其他人她几乎都不来往。人们背地里议论说她眼睛长在了额头上,她也不辩解,清者自清,她害怕跟人去争辩一件事,哪怕她占理。
现在谷雨总算是知道了,自己的一味让步并没有换来伴侣的感恩,反而是被他越来越看不起,其实好的关系一定不能太多否定和挑剔,而应该是共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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