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致听了她的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沈玉铮同样面无表情。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平静、冷淡,谁也没有退让。
“阿铮。”半晌后温云致叹了口气,“我回去便与沈家退亲……”
他话语骤然顿了顿,沈玉铮便挑了下眉,果然下一刻她听温云致说:“我娶你进门。”
他将话说出口后,脑海中轰隆隆一声巨响,有什么轰轰烈烈地倒塌了,他全身乃至灵魂都跟着震动、颤栗。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他从未想过要和谁共度一生,或者说他娶谁都可以。可那个人若是沈玉铮,若是阿铮……似乎日后每一个寻常日子都有了别样的期盼。
“呵。”沈玉铮听到这话,简直不知道该不该笑。
温云致不是一直觉得她身份配不上他,所以只能纳她为妾吗?
现在这算什么?
对自已养的宠物动了情,于是决定要跟她共度一生?
那之前她被践踏的尊严和遭受的屈辱,该怎么计算?
因为一句爱,便能春风化雨,当以前种种都是爱情的磨砺石?
可为什么牺牲的是她的尊严?
倘若她将温云致的尊严踩到泥泞里,转头再对他说一句爱,温云致愿欣然接受吗?
沈玉铮站了起来。
女子身姿娉婷,眉若春山,眼如秋水,神色沉静,话语平淡:“我不嫁。”
温云致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陡然森冷:“你还是想嫁赵良笙?你痴心妄想!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再嫁给他了!”
沈玉铮笑了一声,根本懒得解释。
她又重新坐回了摇椅中,躺了下来,目光望向头顶的天空,手上的团扇又慢悠悠摇了起来。
某种焦躁如蚀骨之毒,逼得温云致不得不做点什么。
他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阿铮跟我走。”
沈玉铮移回目光,看着他一脸怒容,看着他着急失控,看着他毫无风度可言。
她甩开他的手:“从我答应给你做妾时,我就告诉我自已,我只委屈自已这么一次。”
温云致难以置信:“和我在一起……是委屈你?”
“是。”沈玉铮道。
温云致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抽动了一下,神色僵住了。
“如果我今日非要带你离开呢?”他甚至都不用问她的意见,他有无数方法可以带她离开。
可他还是问了。
就像他心里明知沈玉铮不会拿刀对自已下手,但他还是伸出了那只手。
他像是被关在大理寺牢狱里那些,失了体面和理智的犯人,被恐惧操控了脑子,露出丑陋的一面。
可他恐惧什么,沈玉铮应该永远在他手里才对。
他定了定神,冷下声来道:“今日你不走也得走,由不得你……”
沈玉铮打断他:“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