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口,屋中众人无不面露欢愉之色的。
唯独许宝妆啊了声:“可我见妇人有孕,即便是害喜,也要到了三四个月时候,阿月怎么才一个月左右就这样子了?方才吃饭的时候,她突然恶心干呕,吐的五脏庙都要从肚子里翻出来似的,这未免也太厉害了些呀。”
高老夫人摇着头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来:“害喜这种事情,是因人而异的,那你是没见着还有些人怀胎十月也不害喜的呢,可也会有别的症状。这妇人有孕,本就各式各样的都有。倒是该庆幸满满害喜,再则这阵子又拉着你们成天往外跑着贪玩,否则她月余的身孕,她自己粗心大意的,怕是都察觉不到。”
信期未至,她自己也不留心。
大郎这阵子太忙了,恐怕也给疏忽了。
崔氏面色稍沉:“你们跟在她身边服侍,也太不小心了些!”
她是责怪,话说的却并不算太重。
毕竟丹青是老太太拨过去的,春云又是从小陪着王曦月长大的,这两个最得脸的大丫头,都要给些体面,不然在清露也镇不住底下的小丫头们。
丹青和春云忙就要跪。
高老夫人一摆手说算了:“这是喜事儿,就不要跪来跪去了,弄得底下的奴婢们都不安心,反倒成了坏事一样,往后当差,再尽心一些,长个心,放在心上。”
然后才松开了许宝妆。
正说着话,裴令元已经从外头回来。
只是碍于许宝妆和朱静怡都在,他也不好直接入内室来请安。
朱静怡见此,上前就去拉了许宝妆,与高老夫人和崔氏纳福礼过:“世子既然回家了,又知道阿月身体无恙,我和宝妆就先走了,这样的大喜事,我们杵在这儿,世子都不好进门来看一看她,等再过阵子,我们再到侯府来讨喜酒吃呀。”
许宝妆也回过神来,连声说是。
崔氏赶忙吩咐了人好生送了她们两个出府,裴清宛略想了想,跟上去一道送了去。
裴令元是在外面廊下等了好久,见她们两个出门,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等到目送了她们走远,才提步进屋中去。
进门时候高老夫人正搂着王曦月,听着御医的各种叮嘱和吩咐。
一看他回来,那御医又与他道喜一番。
裴令元眼底掠过狐疑:“什么喜?不是说阿月病了,我同国公爷说了一通,撇下了那边的事情赶紧回来的。”
崔氏听了直摇头。
一向聪明,这会儿倒犯糊涂起来。
高老夫人也张口啐他:“你也敢说自己对满满事无巨细,关怀备至呢,她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你做夫主的,愣是一点儿不知道,你们小夫妻那点……”
崔氏赶紧咳嗽了下,高老夫人立时收了声,毕竟还有裴清宛和申令虞在这儿。
于是她转了话锋,继续问御医:“她有心悸的毛病,你也是知道的,这个孩子只怕怀着也辛苦,可有妨碍吗?”
裴令元闻言,眼底的欢喜还没来得及蔓延开,面色就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