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爵位傍身,哪怕仕途艰难,没法子出人头地,甚至很难在朝堂立足,那都不要紧。
于申令虞而已,她原本也是想找一个平庸的夫君,免得以后要被阿耶拿捏着。
而且王元明那个人……
她坐在那儿不说话,若有所思的模样落入裴清如眼中,心道一声有门儿,当即追问:“既然话赶话都说到这儿了,令虞,你也跟我们交个底儿,你是不是真的对表兄有意?不然四娘那么说你做什么。
我想她无非说你没心气儿,高门出身的女郎,不想着挑个高门郎君做夫婿,不说比照着阿兄这样的,也该寻个很有前程的。
表兄……表兄他很好,我们都省的,只是四娘看来,他仕途只怕艰难,所以才说你没有志气,是吧?”
话都点明了,申令虞也不想扭扭捏捏,叫姊妹们看着,反而像她拿乔似的。
她瓮声瓮气,良久一颔首:“半年相处,我确实觉得元明表兄人很好。”
直到听见了她这句话,王曦月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才算是彻底消散了。
她甚至激动又紧张的交叠着双手握在一起。
裴清宛怕她那样再吓着申令虞,也怕申令虞后面还要说出别的话来,便一抬手,覆在王曦月手背上,替她遮挡住了。
然后笑吟吟的问申令虞:“然后呢?”
申令虞这会儿是确实坦然得多。
大抵就是刚刚的玩笑,让她已经接受了,现下再说起这些,竟觉得没什么,连她脸皮这样薄的人,都坦然接受了。
申令虞没忍住,自己笑出了声来。
裴清如也愣了下:“令虞,你笑什么?”
“突然觉得刚刚你们同我开那些玩笑,好像……好像还挺好的。”
申令虞迟疑了一瞬,还是把话给说完了:“不然这会儿再问我这些,我可打死也说不出口。”
众人皆是一怔,旋即纷纷笑起来。
裴清如这边位次上实在热闹,引得周遭看过来。
她掩唇咳了两声:“说事儿呢,快别笑了,一会儿把人引过来,又说不成话了。”
申令虞既然放开了,跟自家姊妹也没什么不能敞开心扉的:“她们都说元明表兄流落在外,算不得什么正经的高门子弟,但你们也知道我,打从一开始,我也没想嫁入高门,所以对我来说,这样反而很好。
至于表兄他自己……我在家中这样久,听到的都是夸赞,说他资质过人,说她温润清隽,我也有眼会看,有心会品,他虽然在坊间长大,却真的被养的极好,礼貌又有教养,一点儿瞧不出乡野的粗鄙。
上回咱们不是还一起做诗,说要起诗社,元明表兄虽然才开始学诗,但他也做的很好,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的。”
王曦月长长舒出一口气来:“所以,要我说,寻了外面不知根底的郎君,还不如找我阿兄,这就是眼前现成的,岂不亲上做亲,两全其美吗?”
试探心意是一回事,从申令虞口中听见这些话,回了家到老太太那儿也有的回禀。
但真的谈婚论嫁,就不由她们说了,便是王曦月也不行。
故而裴清如皱了下眉:“阿嫂一听说同表兄有关的事儿,激动的这样,什么嫁不嫁的,婚姻大事,自有长辈们做主,咱们无非知晓令虞心意,最多替她在长辈那儿说上两句,快不要真说婚嫁事,这么多人呢,传出去叫人家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