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院回侯府,也只有裴令元是神清气爽的。
连裴清如姊妹两个都提心吊胆悬着心。
尽管王曦月同她们说已经把裴令元给安抚下来,可毕竟是从没见过裴令元发脾气,到底心下不安。
一路从府门口回内宅去,裴清如都恨不能拽上裴令元一道往上房院去见崔氏。
只是她没这个胆量。
崔煦之跟在最后头,裴令松就走在他身旁,更像是防范着他,好似他随时要扑到王曦月身边似的,这样的行为举止令他恼火得很,自然面色寡淡。
王曦月脚下略顿了顿,回头去看,把崔煦之的失魂落魄看在眼中,想了想,才叫表兄。
这么多的表兄弟,也没人知道她叫的是哪一个。
崔煦之都跟着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去,眼底含着连他自己都未曾才觉得希冀。
然而裴令元晓得,小姑娘是在叫他。
他本是走在最前面的,但始终同王曦月保持不远的距离。
甚至于他眼角的余光都还能够清楚瞥见她的一举一动。
当她脚步放缓下来,他也立时放慢了脚步。
那声表兄脱口而出时候,裴令元已是面色极尽柔缓:“你说。”
王曦月不说话,只往身后方向看。
裴令元心里却明白了。
柔缓下来的脸色又阴沉三分,良久还是淡淡说了声好,背着手迈开步子往前走,除了临走之前专门叫了裴令松一声之外,多余的话再没说过半个字。
王曦月盯着他背影看了须臾,才踱步至于身后,掀了眼皮去看崔煦之:“崔表兄。”
这是有话要跟崔煦之说。
已经跟上裴令元脚步的裴令松也不知是怎么想,大概是听见了她在身后叫崔煦之,仍旧是那样软绵甜糯的语气,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他驻足下来再要回头,先被裴令元冷斥一声,再不敢有所动作。
裴清如拉了拉裴清宛:“我跟二娘先去给阿娘请安了,四郎也一起吧,表兄今日大概受了惊吓,过会儿还是先休息去,我替你跟阿娘回禀一声,便说今天到外头去玩,一时高兴,有些累着了,这会子不到内宅去请安见礼,晚些时候等表兄收拾妥当再去给祖母和阿娘请安。”
崔煦之面无表情的点头说好,裴清如几不可闻叹了声,拉上裴清宛带着裴令楼一道走远了去。
丹青和春雨两个也因接了王曦月眼神而退远了些。
崔煦之叹了一声:“表妹想问问我会不会到长辈们面前去说嘴告状吗?”
王曦月听了这话却面露诧异。
裴令元是什么样的人,怕他三五岁都没有叫人家拿着他到长辈面前去告过状,更别说他都如今这年纪,有了官身。
一家子就没有不听他的,连外祖母其实骨子里都很顺着他,多少大小事叫他拿主意做主,还能为了这种事情怪罪他什么不成吗?
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