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过什么,皇后早就知道。
现在无非做做样子给裴令元看。
当初警告她,不也是为了拢着裴令元吗?
不过没必要揭穿什么了。
她有什么下场,得什么样的处置发落,还是皇后说了算。
现在咬出那桩事,只会让她自己更加倒霉。
她做了许多谋划算计,是为了她自己的前程和姻缘,现在都不成了,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前途搭在凤阳府。
皇后处置得再重,无非把她赶回泰山郡,回了家她还是泰山羊氏嫡女,无限风光,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只要长宁侯府不死咬着她不放。
又要顾着皇后的情面。
羊惠文小脸儿上扬起来:“王曦月很好。扪心自问,我也觉得王曦月很好,所以我才怕了。
世子对她另眼看待,我虽然出宫次数并没有徐润多,可是看在眼里,也隐隐感到不安。
即便是康宁郡主,都没叫我这样心慌过。
我心悦一个小郎君,一心一意都是他,可突然有一日来了个处处都好的女郎……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您一定也不想听。
事情都是我做的,从在昭王府别院那日起,我本就是为了叫王曦月坏了名声,再没有机会做找长宁侯府的世子夫人。
她在萧萦的宴上出事,这笔账当然要算在萧萦头上,就凭裴家上下对王曦月的看重,将来萧萦也就绝了念想。
那时候王曦月还跟罗欣玉闹了矛盾,罗欣玉那种人,那个脾气性情,就算栽在她头上,也没有人会给她抱打不平,自然就没有人会往我身上想。”
她垂眸,眼皮往下压着,把眼中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只可惜事与愿违,或许是连老天爷都在偏帮着王曦月吧。
那天的谋划没能成功,反而差点儿把我自己给搭进去。
我知道世子抓了人去京兆府审问,也知道世子到宫里来查探过,但我侥幸躲过,本来该就此收手,至少也要沉寂一段时日。
可是益国公夫人这个马球会机会真是太难得了,一切都是那样巧合——王曦月她居然不会骑马,还要在朱家的马场去学去练,朱静怡热心肠,送她一匹小马驹,这所有事情,岂不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专门给我准备的机会吗?”
羊惠文忽而笑出声来:“我想我若是连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都错过,就再也不会有更好的筹谋了!”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羊皇后手上的玉如意重重砸在地上。
其实羊脂白玉坚硬的很,即便这样砸下去也不至于摔坏。
羊惠文缓步弯腰,把摔在她脚边的玉如意拾起来。
她想上前,却被羊皇后的目光生生阻住脚步。
她低头看,如意摔坏小小一角,原本最完满温润的一柄如意,算是毁了。
羊惠文喉咙发紧:“姑母,我只是执念太深。”
“羊娘子执念太深,就要拿我表妹的性命成全你的执念,这样的话,我生来二十年,真是头一次听说,且还说的这样理直气壮。
这一切倒不像是羊娘子的错,反而是我表妹不该出现在凤阳府,不该出现在羊娘子面前,她有今日遭遇,累出一身伤,牵出心悸弱症,是她自作自受不成吗?”
裴令元再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腾地站起身,也不顾着羊皇后与萧弘昀还在,厉声质问。
羊惠文并不怕他,反而迎上他的审视,承着他的满腔怒火:“并不是她自作自受,于世子而已,她当然无辜可怜。只是对我来说,她出现了,就是不应该。”
“你——”
“二娘,你去吧。”
羊皇后咬着后槽牙,也不想再听裴令元说出更难听的话来,眼皮微合,沉声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