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闻言,心中愈发的不是滋味。
赎身回家嫁人,看似取得了自由身,实际上还不是换了一种方式做伺候人的活计。
且以袭人的身份,嫁的人也大致都是一些杂役出身,其容貌、气度,如何能与主子相比。
丫鬟虽是奴婢的身份,但在国公府里做丫鬟,尤其还是袭人这等主子的贴身丫鬟,这待遇比一般的富贵人家的小姐还要矜贵。
赎身之后,那这份待遇也没有了,大抵过的就是吃糠咽菜、为生计奔波的日子,稍稍好些就与那些在国公府里什么“柳嫂子”一般,做的都是粗使的活计。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生活质量的改变,就是第一道难关。
在这个等级制度分明的年代,做大户人家的丫鬟无疑是有前途的活计,能做上姨娘,更是改变阶层,光宗耀祖的事。
正是因此,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死都不想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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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鸳鸯心里也明白,袭人这是无奈之举,或者说根本由不得她做主。
正此时,廊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悲戚的气氛。
鸳鸯抬眸望去,只见那一道欣立的声音缓步而来,不由的眼眸一脸,芳心见着欢喜,盈盈一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袭人也缓了过来,忙提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起身福了一礼。
来人正是水溶,他正想着去里间瞧瞧宝钗,黛玉几人,不曾想居然瞧见两女相依的一幕,顿时让人有些咂舌。。。莫不是。。。。。。
水溶凝眸看着梨花带雨的袭人,一双柳眉细眼都哭肿了去,以及鸳鸯身前那一片的沾湿,面容上带着几许不同一般的异色,问道:“这是。。。。怎么了?”
对于袭人被王夫人驱赶的事情,水溶先前不在屋内,故而也并不知晓。
袭人见王爷询问起来,素手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垂着螓首不敢言语,这若是多说一两句,不就有编排主子的嫌隙。
做奴婢的,便是有了委屈,那也不能抱怨。
鸳鸯见水溶询问起来,迟疑了下,轻声回道:“王爷,袭人犯了错,二太太要把她从二爷的屋子里撵出去,袭人这丫头正伤心着哩。”
“哦。。。”
水溶闻言,心下诧异,便宜岳母要把袭人从宝玉屋子里撵出去,还有这档子事儿?
袭人是出了名的“温和贤淑”,照料宝玉是周到体贴,无私的包容,对待宝玉这个长不大的孩子跟做“妈”似的。
且不说宝玉离不开袭人,做为母亲的王夫人见儿子身边有如此细心周到的人,会将人撵出去?这是犯了多大的错?
“初试云雨情”,狐媚惑主?
这也不对,毕竟袭人本就是宝玉的屋里人,基本都认定其半个姨娘的身份,若是出了这事,怕是王夫人要拍手叫绝。
记得自个守孝期满的时候,那璎珞可不就是北静太妃吩咐勾他的,还有那可卿,教学资料都备的齐齐的,就怕伺候不好来。
鸳鸯见水溶疑惑不解,美眸微微闪动,好生斟酌一番,旋即将袭人关心则乱的事情简单言明一遍。
水溶听后蹙了蹙眉,瞧着袭人咬着唇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下顿觉无语。
说到底不就是宝玉自身的问题,怪不得旁人,想来是自家便宜岳母迁怒于人,这袭人算是背了黑锅了。
“鸳鸯,你倒是愈发大胆了,在本王面前耍起小心思了。”水溶抬眸看了一眼挺立的鸳鸯,意有所指的说道。
其实水溶没有过问,鸳鸯便可以不用细说,毕竟事关主子的事情,容不得她们随意碎嘴,这不符合鸳鸯细心的人设。
既然鸳鸯明知此点还要言明,想来是另有目的。
袭人见王爷“质问”起来,心下当即一震,谁不知道眼前这位王爷身份尊贵,哪里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能得罪的起,忙跪在地上道:“王爷,鸳鸯姐姐并无冒犯王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