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探春可是深有体会。
抿了抿粉唇,探春朗声道:“姐夫,林姐姐,别呛嘴了,早膳都准备妥当了,先用膳吧。”
水溶与黛玉轻点颔首,一起用膳,待早膳用罢后,几人便拢在一块儿品茗叙话。
黛玉春山黛眉下的秋水明眸藴着水汽,柔声道:“这位封氏当真是令人敬佩的母亲。”
闲叙聊天,水溶便将甄封氏的事儿将于黛玉一行人听,尤其是甄封氏前半生顺风顺水,后半生却是孤苦伶仃的,抱着寻女的念头苟延残喘的,着实让黛玉心生怅然。
她也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母亲,只是。。。。。
不光是黛玉,便是探春都有感触,在共情这一方面,女儿家比爷们细腻的多。
水溶瞧着抹眼泪的黛玉,心知其是触景伤情,笑着道:“封氏现下寻回了女儿,以后会留在王府里做绣娘,与香菱母女团聚,也算是苦尽甘来,颦儿该为她们感到高兴才是。”
黛玉闻言,素手提着绣帕擦了擦眼角,重重“嗯”了一声,玉容的怅然之色不减。
从大家闺秀的少奶奶,转眼便成了绣娘,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也不知她这个孑然独立的孤女又是何等的光景。
不过她有一个疼她的兄长,想来不会孤苦伶仃。
水溶见状倒也没说什么,继续闲叙起来,其中也包括了甄家与贾家的事情,让身为贾家人的探春恨其不争,又无可奈何。
黛玉默然不语的,明眸熠熠的瞧着侃侃而谈的水溶,只觉空荡的心灵涌上一股满足之感。
比起以往寂寥的生活,哥哥在身旁时,增添了亮丽的色彩,好似越来越迷恋在哥哥身边,舍不得分别。
一番绘声绘色后,水溶接过黛玉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只听一侧的探春朗声道:“坐久了也有些酸累,不若去院子里走走?”
水溶闻言微微一怔,大冬天的,他还是喜欢待在温暖的屋子,不过念及黛玉不应缩在屋子里,又觉探春言之有理。
沉吟一声,水溶凝眸看着黛玉皙白的玉容,说道:“去院子里走走也好,颦儿,咱们一块去吧。”
黛玉闻言,精致的玉容上带着一丝迟疑之色,她喜欢听与哥哥侃侃而谈,倒是不想去院子里。
只是不好扰了哥哥的兴致,于是黛玉轻点颔首道:“都听哥哥的。”
闻得此言,水溶自然无话可说,轻声道:“那就去院子里走走,对了,把琴妹妹喊上。”
一时与探春、黛玉闲聊的畅快,倒是把那个活泼好动的宝琴抛诸脑后了。
大抵就是有了这两个妹妹,就把那个妹妹忘了。
两人对于宝琴活泼的性子,自然也是颇为喜爱的,只是黛玉心地莫名有些忧愁,似乎这妹妹多了,哥哥就不爱她了。。。
不大一会儿,水溶与探春、黛玉,并着一袭大红裙袄,包裹的像是粽子一般的宝琴,拢共四人,在院子里漫步,欣赏着江南园林的雅致。
当然,女儿家的还是要注意保暖,斗篷、暖婆子一一都给她们备着。
正闲情逸致之时,忽地丫鬟来禀道:“王爷,前面来人通传,门外来了一家人,说是琏二爷的亲舅舅,想见琏二爷,只是琏二爷现下不在府中,奴婢来请示王爷。”
水溶闻言了然,贾琏让他安排护卫将库中封存的林家家业先搬运至大船上去,眼下并不在府中,而府中能主事的人无非就是这几人,自然也就过来请示。
只是贾琏有亲舅舅在姑苏?
真要论起来的话,那还真有,莫不是。。。邢忠夫妇?
邢夫人虽是续弦,但名份上是贾琏正儿八经的嫡亲母亲,而在姑苏称得上贾琏亲舅舅的,也就只有邢忠了。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知道了,请他们进来吧,让人领他们去偏厅候着。”
水溶并不担心对方是骗子,因为还没人敢冒充是国公府嫡子的亲舅舅。
丫鬟闻言退了下去,而精明的探春也隐隐猜测出来,扬着螓首,明眸看向水溶,道:“姐夫,要不遣人去请琏二哥回来。”
所谓“舅舅大似天,外甥坐上边”,舅舅亲自登门拜访,岂能不正礼相待,传了出去,可不得让贾琏名声受损。
水溶自然也是明白,默然几许,应道:“嗯,也好,遣人去让琏二哥回来,我且先过去看看,你们三个自个先顽着。”
“贵客”来临,自然不能冷落于人,何况是贾琏的亲舅舅,他堂堂一个王爷前去,给足了贾琏体面,想来贾琏心里也是识数的。
当然,水溶心底深处还是对金钗有些好奇的心里。
三人见是有正事,自然不会腻歪着,便是年岁最小,极为活泼好动的宝琴也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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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一声,水溶朝着偏厅走去,进得偏厅,目光看着身上都穿着一件半旧灰鼠皮裘的中年夫妇,客气道:“这位就是琏哥儿的亲舅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