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道:“储君你懂什么书法。”
就凝了神,定睛看去。
且说苏木正好写到:贾政道“也俗”贾珍笑道“还是宝兄弟拟一个来”贾政道“他未曾作,先要议论人家的好歹,可见就是个轻薄人”众客道“议论的极是,其奈他何”
贾政忙道“休如此纵了他”因命他道“今日任你狂为乱道,先设议论来,然后方许你作。方才众人说的,可有使得的”
宝玉见问,答道“都似不妥”贾政冷笑道“怎么不妥”宝玉道“这是第一处行幸之处,必须颂圣方可。若用四字的匾,又有古人现成的,何必再作”
贾政道“难道淇水睢园不是古人的”宝玉道“这太板腐了。莫若有凤来仪四字”
众人都哄然叫妙。
贾政点头道“畜生,畜生,可谓管窥蠡测矣”
因命“再题一联来”宝玉便念道……
……
皇帝:“恩,这个楹联倒不是好写,且让朕想想,再回过头去看看前边的景物描写,看如何才贴切?”
说着话,他就将稿子放在长案上,招呼朱厚照:“太子你也看看,不妨也试着做一联给朕看看。”
朱厚照对这种东西半点兴趣也无,摇头:“看什么看,苏木这本书真没意思,就一群男男女女,成天弄些莫名其妙的事来,闲出来的毛病。还有,几个人吃饭就要花去一章的时间,连吃什么,喝什么都写得详细,枯燥得要死。我也是闲着无聊才看上一两眼,真叫我读,不如死了才好。”
“咦,你不喜欢这本书?”
“鬼才喜欢。”
“那么……其中的那章……宝玉梦游警幻仙境那一节你怎么看?”皇帝还是忍不住问,问得有些隐晦。
苏木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红楼梦》一书中的风月描写的确是……有些登不了大雅之堂。
“那节?”未来的正德皇帝哼了一声:“无聊。”
“无聊,太子你真这么认为?”弘治不动声色地问。
朱厚照大大咧咧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当勤练武艺,打熬筋骨,不可对女色太上心,否则就算不得好汉。”
“你这……你这,你是太子,说什么好汉不好汉,难不成你还想行走江湖做郭解那样的侠客,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弘治皇帝连声呵斥,心中却是彻底放心了:看来自己的儿子还是没有变,只喜欢舞枪弄棍,对于男女之事一点兴趣也没有。这就好,这就好……可惜,这个徐灿刚才怎么说苏木让太子看风月书呢?好个徐灿!
弘治凌厉地看了跪地上的徐灿一眼。
徐灿也知道不好,身子颤抖起来,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看到徐灿吓得厉害,又想起他毕竟服侍自己多年。弘治突然心软了,挥了挥袖子:“你退下吧!”
“是,是,奴婢告退。”
徐灿连滚带爬地出了殿,在外面站了半天,只听到里面弘治皇帝和太子又说又笑,显然是心情极佳。
他心中一阵冰凉,今日弄巧成拙,不但没能搬倒苏木,让让圣上和太子对我有了成见。而苏木也和咱家彻底撕破了脸皮,这日子将来怕是难过得紧了。
雪还在落着,粘在脸上,然后化成水流进脖子里。
同太子说笑了半天,弘治皇帝感觉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自己儿子是什么脾性他自然清楚,平日里只顾着胡闹,何曾如今天这般同他说过这么多话。
其实,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没太多要求,只希望子女能多陪陪自己,可即便这样的愿望,对天家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这也是他之所以搬到西苑来住的原因。
可弘治皇帝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心中却没由来的一酸,思路顿时断了。
踌躇半天,才艰难地提起笔在纸上胡乱地写了一副对联,叹息:“不成不成,苏木,说说你的对子。”
苏木一看皇帝做出的对联,暗地摇头,老实说弘治的文才还是不错的,可这副对联写得实在不好,读起来味同嚼蜡,就算他有心相让,将这副对联写进书里,立即就会把这本书的水准拉下一个层次。
不但曹雪芹要气得提前出生,他苏木心里也过不去。
苏木自然知道皇帝这次和自己比对联不过是找个借口让自己更新,至于胜负也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