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没有说话,只是哭得更狠了。
这一刻,她已经分不清自已究竟是为何而哭了。
是为了亲生女儿的悲惨遭遇而哭,还是为了她自已不配为人母而哭,亦或是觉得有愧老靖国公而哭……
靖司辰想说的话根本没说出来,只是面对快哭成泪人似的母亲,终究没有选择继续逼迫母亲。
母亲性格柔弱,未出阁时被外祖家宠着长大,嫁给父亲后也没吃过任何苦头,父亲对母亲极为疼爱,连个妾室都没有,整个后院只有母亲一个人。
是以,母亲才会这般任性,完全不懂得何为责任何为担当。
说到底,一切都是父亲的错,是父亲将母亲养成了一朵什么都不懂的娇花。
也是他的错,是他在父亲去世后继续纵容母亲的任性。
靖司辰叹了一口气,不想在继续逼迫母亲,还是等母亲冷静下来,再把他想说的话说给母亲听吧。
接着他看向二弟靖司礼,并说道:“二弟,你现在作何想法?”
他没有直接要求这些人要怎么做,而是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表态。
柳芙的那些担心,他绝对不允许真实存在。
若真有人心中有那种恶心的想法,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身为长兄,身为现在靖国公府的一家之主,靖司辰的性格无疑是霸道的,只有面对柳芙时,他才会提醒自已不要越线,尽量尊重对方。
靖司礼一直觉得自已没心没肺,可现在他却恨不得自已真的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就不会共情妹妹的遭遇,就不会太难受。
他从未感受过心脏如此疼痛过,便是父亲去世的时候,也不曾痛成这样。
他从小就知道父亲是大将军,是一个注定要马革裹尸的大将军,父亲的生命早已经不是他自已能做主的了。
他很早很早以前,就接受了父亲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可能,包括大哥也是。
所以他对靖司辰又敬又怕,甚至不敢见到靖司辰,就怕见到靖司辰后,他会埋怨自已的逃避和懦弱,因为害怕便将一切都让大哥自已扛起来。
现在他特别恨自已,明明一直觉得靖司菀不对劲,却不曾真的放在心上,只当他们没有兄妹缘分。
若是他能不那么傲慢,让人去调查一下靖司菀是否有被调换的可能性,是不是他的亲妹妹就不会受这么多罪。
他觉得都是因为他,妹妹才多受了那么多的罪。
他根本无颜面对妹妹。
靖司礼抿着唇不说话,他说不出来话,他现在只觉得自已不配在靖国公府里享福,他应该替妹妹受苦才对!
见靖司礼一直咬紧牙关不说话,靖司辰只能逼迫靖司礼开口。
他冷声道:“你是否愿意接回妹妹,能否对妹妹的遭遇毫无芥蒂,日后能否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靖司辰需要每个人的保证。
只要他们表示愿意,那就必须说到做到,没有第二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