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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七日里不会有事。
这话,琦玉没敢说出来。
瞿封虽觉得对方不值得信,但眼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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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玉离开后的第二天,瞿昭服下了他给的药后,身体有所好转,已能如平日一般行走。见此,我便有意带他出去散散心,想让他开心些。”
“我和夫人带着瞿昭和几位随从去了郊外的神庙,想祈求天神庇佑瞿昭。然而,就在那天傍晚回来之际,我们遇到了一个人……”
岐奉行已经知道瞿封要说的人是谁。
“他一身漆黑,脸被玄铁面具遮挡,模样看起来颇为古怪,所以自然也就被守门校尉给拦截住。那个时候,我刚好经过,本不打算管此事。但那古怪之人见我的轿子路过,竟对守门校尉说认识我。我心下吃惊,却也没当一回事。只因瞿昭在外一天,身体劳累,急需回去休养,所以我并不打算逗留。”
“可就在我要走的时候,那人又突然问道,‘瞿大人,今日是否去了神庙’?他这话一出,我立刻便从轿子里出来了。”
“你以为对方是天神?”岐奉行突然问道。
瞿封点了点头,道:“是的,想必岐王也清楚一点,城门处的天女花有禁法术之作用。唯独天神能在那处施法。为了让我相信,他施了法术!”
“哦?”岐奉行听此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道:“他施了什么法?”
这回瞿封倒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岐奉行。
岐奉行当然不惧他的目光,只是瞿封这般看他,必是有原因的,岐奉行略一思索,轻笑出声,歪了歪头,问道:“他施的法术,同我刚才对你们施的法术一样,对吗?”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再次露出那种彼此想看又不敢看的表情,心里都在猜测:难道……那个人就是……?
“对。”瞿封的肯定让众人的心情更复杂了。如果对方是岐奉行的话,他好像确实有那个本事,即便不是天神的身份也能在城门处施法。对于这点,其他人似乎比岐奉行本人都要自信。
“他手一挥,城门四周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有他能说话。他还一语道破了瞿昭的病情,并且说能帮助我找到给瞿昭医治的那颗心。所以……所以我选择相信了他。”瞿封当然也怀疑过对方或许不是天神,但是只要能医治好瞿昭,是不是神并不重要。
听此,岐奉行从椅子下来,蹲至瞿封面前,沉声道:“所以之后你二人便合作。面具人告诉你,只有顾谦的那颗心和瞿昭匹配,你们便预谋杀了顾谦!”而顾老爷临时不让顾谦去修仙,自然也是受了面具男的蛊惑。
“真是其心可诛啊!”岐奉行已经起身,折扇轻敲后背。两步后,岐奉行斜眼看向瞿封,问道:“瞿封,我问你,顾谦的心脏现在在哪里?”
此时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但是瞿封却还有一事未能解决,那便是瞿昭的病。他看向岐奉行,眼眶里已蓄满泪水,重重三个响头后,瞿封颤着声音道:“岐王殿下,我知道那面具男不是您,您此番前来想必也就是为了捉他。”
“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是我儿瞿昭什么都没做过!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他自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没有几天开心日子,我这个做爹的没有能力护他,已是万分愧疚!所以,请殿下,救他一命。”
“殿下若是愿意救瞿昭一命,即便要我死八百次我也无怨!”瞿封说此,又连连磕头,早已没了昔日的风光。
若是这一幕被旁人看到,说不定已被瞿封的父爱给感动,然而岐奉行的目光很是冷清,他淡淡道:“你杀顾谦时,可曾想过他也是别人的儿子?”
听此,瞿封的心重重一沉。虽说顾谦不是死于他手,但他也是主谋之一,脱不了干系。现下,岐王殿下有意问罪于他,瞿封也只能任由处置了。但是……想要知道顾谦的心脏在什么地方,他当然也可以选择不说!
瞿封抬眸,嘴角露出一丝冷硬的笑,神情已不再像刚才那般卑微。反正岐奉行不会放过他,他总有一死,而他的儿子也活不了,那他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岐奉行注意到瞿封的目光有所变化,猜想,看来瞿封是不肯告诉自己顾谦心脏在何处了。他嗤笑一声,抱起手臂,道:“瞿封,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我问你的时候你就应该好好回答,你以为你闭嘴不言,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闻言,瞿封的脸色又变了几番。确实,眼前的这位人物可是岐奉行,他道法高超,不管是救人杀人,抑或逼问他人,他总有那个能力办到。意识到这一点,瞿封的心彻底凉了,苦笑一声,低声道:“殿下真是好手段。”
岐奉行冷笑,心道:“我怎么就好手段了,我还什么手段都没用上呢。”
“知道我有手段等着你,就不要试图抵抗了,莫再耽误时间!”岐奉行的声音已经变得冷厉,大有瞿封再不配合,他就真的要他好看的意思。
瞿封确实不再顽抗,但他说了一句等于白说的话,道:“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再隐瞒殿下的必要。只是恐怕得让殿下失望了。顾谦的心在何处,我也不知。”
……
周围已经有躁动的声音。先前那些一动不敢动的官差们在听到瞿封这句话后,不免窃窃私语了起来。这些人里,有些已经跟着瞿封几十年了,多多少少有些情义。他们以为瞿封还在嘴硬,焦心道:“大人,都什么时候了,您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