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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道:“不期今日,竟有此大喜!”
可心底却难免讥讽。
看看这花团锦族夸他为官表现的词罢——才干有为,精察素著,家称殷实而不贪,国事克勤而台工有绩。翌神运而分毫不索,司法令而齐民果仰。
除了‘家称殷实而不贪’这句符合外,哪一句读来不可笑?
他任职一年多,一直在休假,都未有一日当值应卯,何来有为素著、克勤有绩?
但他如今就是连任了正千户,宋徽宗和蔡京一干人等结成的北宋统治集团,其腐朽可见一斑。
夏提刑看完邸报,得见自己升任指挥,司管卤簿,霎时面容难看,直直干杵在那里,半日无言。
说是升迁指挥使,但司掌天子卤簿,即是管理天子仪仗,无为的清水差事罢了。
况且东京贵人繁多,他投进去了,一点儿水花都溅不起。
哪里有一省提刑,地方大员来得实惠?
西门大官人有蔡太师,可他也有圣人身边德高望重林真人,以及直管上司朱太尉,可通门路。
打算是只升任指挥职衔,却不挪窝去做在京堂上官,仍旧在提刑所掌刑三年。
但凡西门大官人有所举动,他便应时而动。
偏偏悄没声息的!就叫他升任了指挥,掌管卤簿。
如今邸报已下,事成定局,这提刑所焉有他说话的地方?
西门卿依旧恍若未觉,向夏延龄抱拳拱手,道贺:“恭贺夏提刑高升!自此一朝在京堂上官,明日天子眼前宠!”
武松仍旧任副千户,又是在他哥哥手下,格外欢喜。
此时也跟着恭贺:“恭贺夏提刑高升,今日之后,就该称您夏指挥了。”
两人礼数备至,神态真诚,夏延龄心中梗阻,偏偏无处发泄,只得应下:
“西门提刑和武副提刑多礼,二位同喜。”
之后收了邸报,西门卿做东邀请了夏提刑,由武松引见又邀请了提刑所一众文书衙役。
往城中最好的酒楼去,摆上五桌酒席。
一为贺夏提刑高升。
二为宣告他将当值理刑正千户,互相认一认人。
这一顿酒席吃喝尽兴,席间酬酢几轮,推杯换盏,说笑应和,好不热闹!
及至散席时,提刑所上下,皆已拥护西门卿为上官了。
夏延龄胸中愈发郁卒,喝的是东偏西倒,索性也不回衙门,半途打道回府去了。
……
自这一日起,西门卿之后每日与武松一道早起到提刑所衙门应卯当值,问理公务,至晚方归。
虽职位职能与上一世不同,但也是杀鸡用了牛刀。
不过两日功夫,西门卿就已理顺衙门公务,又将衙门上下吏员衙役的详细情况,尽数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