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觉得,自家那厮的兄弟、她小叔子武二郎——打虎英雄武松,长得相貌堂堂、身材凛凛,又在景阳一头大虫,想来必有一身千百斤气力。
必定是远远强于自家那猥衰不中用的三寸丁谷树皮,叫人好生受用,合该与她有一段姻缘。
于是在武二郎来家初见时,她小意温柔为他斟酒夹菜,盛情邀请他在家住下。
后在一个大雪天儿里,去他房中生上了一盆旺火,与他捏肩、拨火、喝酒,着实使力撩逗了一番。
谁曾想那厮竟似一截榆木疙瘩般,全然勾搭不动,反还抢白一通,狠狠羞辱了她一场!
又当即收拾行李搬离出去,不见踪影十数日,才再次来家。
连日以来,她对他仍是余情未断,便也以为他终于是回心转意了。
闻声折身上楼,傅粉面、整云鬓、换衣裳,好一番拾掇后,才下楼来相见。
却得知原是知县相公有差事,要遣武松上东京走一趟,来家是为与他兄弟道别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后来的席面上,那厮因当初雪天时的事,又对她说一些‘篱牢犬不入’的话,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扎紧篱笆,关牢门户,谨守妇道。
她羞愤之下当即离席,哭着奔下楼去。
那武二郎如此这般,一而再地辜负她一片情意,也忒不识抬举!
偏自家那身不满尺的三寸钉,把他兄弟的话都当金石之语。
从武松那厮走后,就果真每日只做了往常一半数量的炊饼,挑去街上叫卖,天色未晚就归了家,关门闭户。
日日这般,将她的篱笆扎得牢笼一般,气得她是死去活来,同他闹了几场也无用。
如此几日,她只好装作被管束住。每天等到那厮大约归家的时分,就自己个儿收了帘子、掩上大门,坐到房里去等着他。
那厮回来见到了,是暗自心喜,还以为与她做成了一对恩爱夫妻。
在天气回暖时,她就每日打扮的光鲜亮丽,只等他前脚挑担子出门走远,她后脚就站到门前帘下。
将一对金莲小脚露出来,伸腿勾来街上浮浪子弟,与他们调情说笑。
这日也同往常一般,估摸着武大快要归家时,就起身去收帘子。
也是姻缘巧合,她手里拿着叉竿,正去收帘子,此时此刻刚好就有一个人从帘下走过,又忽然一阵风刮来,吹得叉竿不慎脱手。
不偏不倚的“咚!”一声,结结实实打在经过的那人头上。
潘金莲这番打着了人,连忙赔笑,抬起一双媚眼去看那人——
却见一位二十五六年纪的官人,头戴缨子帽,箍金井玉栏杆圈,插金玲珑簪,穿一身绿罗褶子,手摇一把洒金川扇,端的是富贵逼人。
又长得一副张生脸、潘安貌,不肥不瘦,状貌魁伟,风流潇洒爱煞人。
情不自禁心道:这般人物,合该与她有一段姻缘。
……
西门卿睁开眼时,入目是黄土地面,一根竹竿“咕噜噜”滚出去几圈儿。
不等想更多,头部的痛感就清晰起来,并伴有眩晕感。
在察觉到眼角余光中有个人影后,转头看去,就见一古装女子站在帘下——
梳着宋代已婚妇人样式的发髻,一张银盆脸上生着两弯新月眉,一截琼瑶鼻,两团粉红腮,一颗樱桃口,长相娇娇滴滴又妖妖娆娆。
一身宋制汉服装扮很鲜亮,上穿青色大袖衫,下着桃红绢纱衬裙,袖口边搭着一块嫩绿绣花汗巾,腰侧挂了一个小巧香袋,衬出一段杨柳细腰纤纤袅袅。
以妇人的身材相貌,就算放在现代娱乐圈里,也能独占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