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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玉只觉得钟离的柔和的眼神中有一些她看不太懂的情绪,钟离的性格绝不会轻易和他人诉说心事,很多时候正玉得靠她的了解去猜,但此时她有些看不透了。
不过她已经把王统的全部底盘掀翻了,在座的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清王统的不靠谱,她也算完成了凝光的委托了。她抱着手臂坐了下来,陆陆续续有导演离场,不枉她说了那么多。
王统慌忙的解释道:“各位请不要走啊!璃月的历史拍成映影票房一定不会差的!各位不再考虑一下吗?”
钟离只是坐在那里,明明坐在王统的下方,此时甚至还需仰头一定的角度才能和他对视,但他鎏金色的眼睛莫名地让王统觉得一阵心寒。
“既然如此,不如王统先生和岩王帝君立下契约吧。”和其他的观众不同的是,钟离时钟语气处变不惊,未曾动怒。
“你可以利用岩王帝君以及前辈们的过往经历赚取钱财,但与此同时,你要为你拍摄的映影负责。”
钟离坐姿端正,眸光如利剑刺向了他。王统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和一切秘密都被钟离看穿,一时间站不太稳,往后退了一步,话语不似之前那样坚定了。
他擦着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钟离先生说笑了,导演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映影负责呢?”
“既然如此,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钟离颔首,瞳孔中的菱形金光微闪,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不是么?既然选择同意这道契约,显然也已经做好被承担后果的准备了吧。
王统心中一惊,无形的契约宛如金色的锁链,密密麻麻缠上他的心脏。他仍想开口,为他之前的言行解释,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
他一时间竟不是恐惧,反而心中忍不住涌现出违背契约的恶念,心脏却痛得让他身体一弯,直接跪在地上。
正玉咂舌,膝盖磕在地上,好响。看着他丑态频出,心里倒是比之前怼人来的更快活。
她忍不住补刀,眼神中带着一点清澈,笑得颇有深意:“这是和岩王帝君的契约啊,你怎么敢随意答应呢?”
她和钟离最后一个离场,完全没有再管地上跪着的王统了。
*
时间将至正午时分。但王统选择的映影协会的开会场所却离饭馆还要好一段距离。王统本身没有钱,选的位置当然偏僻。
不巧的是,变天了。
早晨出门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可是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积蓄了许多雨水的乌云黑压压地连城一片,天空肉眼可见得阴沉下来,空气中都带了些水汽。
正玉只想拉着钟离赶快走,两人都没带伞,这天气怕是得下场大雨,到时候淋了雨万一又要生病,那可就麻烦了。
但天不遂人愿。怕什么来什么,地面先是试探性出现了几滴巨大的水滴痕迹,随后越来越密,雨滴像接力似的重重击打在地面上,扬起的浮灰又很快被雨水同化,汇入地表径流中。
正玉和钟离不得已在路边的亭台躲雨。八角凉亭的翘起的屋檐宛如漏斗,汇注其中的雨水很快就汇聚而下,周边的雨幕逐渐有些发白,碰溅起的水花打在身上冰凉刺骨,让正玉忍不住往边上缩了缩。
“真烦人啊!”正玉看到被困在了这里,十分烦躁,加上她还没吃中饭,又冷又饿,很想转头回去把王统打一顿。
虽然现在没什么着急的事情,但是并不清楚这场雨究竟还要等多久,漫无目的的等待才是最心焦的。
凉亭毕竟四面透风,正玉冷地打了两个喷嚏。钟离示意正玉坐过来,金黄色的岩元素力如云般展开,在正玉和钟离身边汇成一道玉障。凉风和溅起的水汽被玉障隔绝,体感温度一下子温暖很多。
“玉障还能这么用!”正玉赞叹,忍不住抬头望天,“真是暖和多了!”
她忍不住又向钟离身边靠近了一些,虽然风雨都被遮住,但心理上中觉得钟离身边更温暖。大概也是因为凑得近了,钟离的表情都看得清晰了很多。
她抬眼看着钟离,这样近的距离中,他瞳孔中的金色愈发显得深沉起来。平时站着正玉总是需要抬眼才能看到钟离,此时因为靠近坐着,眼睛中的锋芒更加凸显,但在触及到自己身上时,眼神就瞬间柔和了很多。
就是这样的眼神。正玉顿了顿,没有说话。之前在开会的地方时,钟离的眼神就像这样。凭着她俩的关系,她不应该看不明白。她心里莫名地生出了气恼,即使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她恶向胆边生,揪住了钟离垂在背后的辫子,泄怒似的拽了几下。
正玉直觉钟离对她不会生气,果不其然,钟离拿她毫无办法。
“松手。”钟离声音中有些无奈,头发在正玉手上,他不方便侧身,只能任正玉施为。他的音色低沉,在雨幕中有些听不真切,朦朦胧胧带着些暧昧的色彩。声音从正玉的头顶传来,勾的正玉耳朵发麻。
她恍然才觉得在不知不觉间和钟离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已经跨过了社交距离。她手一松,钟离把头发顺势抽了回去,发尾在她手上的感觉仍然清晰,但辫子却已经没有了。
她心里的不渝难以排解,烦躁无处伸张。她难以形容此时的感受,总觉得心中空了一片,却不知道拿什么填补。
“怎么了?”钟离疑惑的眼神不似作为。正玉在他跟前很少这样闹脾气,他之前有做什么吗,惹得她不太高兴。或许对于人类的情感他似乎还需要学习很多。
他取下黄色菱形宝石的卡扣,之前被正玉拽乱的辫子被他放了下来。出门在外条件有限,他只能用手指插进发间,当做梳子试图理顺。但是他带着手套,手套上也还有些棱角的饰物,连续勾住了他好几次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