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垚“依你依你。”
一口接着一口,陆明朝将杯中热水饮尽,面色如常神情自然的挽着谢砚的胳膊,阖上眼睛假寐。
谢砚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红。
陆垚瞧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还是不算鲜活,但是嘴角的弧度明显大了些。
还好,朝朝与谢砚都不是别扭拧巴的性子,在一起就会把日子过好。
车轮嘎吱嘎吱的前行,马车里热气熏人。
本是假寐的陆明朝渐渐真的染上了些许睡意,小脑袋一晃一晃,发髻上斜插着的垂珠簪子啪嗒一声掉在了软垫上。
顶着陆垚颇为戏谑的眼神,谢砚抬手,小心翼翼的拆下陆明朝发髻上的大小珠钗后,调整后肩膀的高度后靠了过去。
是偶然也是必然,陆明朝枕在了谢砚的肩上。
陆垚唇边笑意加深,声如蚊蝇“这双手才是真正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谢砚薄唇轻启,无声道“多谢。”
陆垚摇头,不再言语。
聪明人话不必说破,他心知谢砚是谢他成全这桩婚事。
不,他不只是在成全谢砚,也是在成全朝朝,成全他自己的青云路。
他看的分明,谢砚赤子之心未曾因仇恨染色而疯魔,双眸深处仍有意气正直。
倒也算是良配。
马车里,陷入寂静。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常喜村遥遥可见时,谢砚轻声唤醒了陆明朝。
陆明朝迷茫的睁开眼,只觉脖子酸疼“到家了?”
浓浓的鼻音让谢砚的眉心猛跳了一下,心中越发担忧。
谢砚的手落在陆明朝的脖颈上,轻轻的揉按着“马上就到了,醒来缓缓,否则骤然醒来就下车受寒风吹,风寒会加重。”
谢砚的手干爽又温热,片刻功夫,陆明朝脖颈再无不适感。
马车停下,谢砚用大氅把陆明朝裹的严严实实后,才搀着脚步有些虚浮的陆明朝走下马车。
“车夫大哥路上小心。”
昏黄的烛火在窗外的雪地上投下一片暖色,恍惚间,冰天雪地都仿佛也有了温度。
空气中弥漫着鲜香,陆明朝眼睛一亮“鱼汤的味道。”
一进屋,芸娘就注意到了陆明朝红扑扑有些不正常的面颊,眉头紧皱“是不是发热了?”
边开口,边覆上了陆明朝的额头。
而后一声惊呼“真发热了。”
芸娘神色不快的扫过谢砚和陆垚,最后视线落在陆垚身上。
谢砚到底是女婿,责怪起来不如儿子顺手。
“陆垚,你怎么当哥哥的?”
“朝朝发热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陆垚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无奈解释“娘,朝朝说有治风寒发热的药。”
陆明朝扯了扯芸娘的袖子“真有。”
一团火梗在芸娘喉腔,不上不下“朝朝,天这么冷风还大,就别来回折腾了,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让你大哥陪着谢砚去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