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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朝只觉得呼啸的寒风瞬间就变得又急促又凛冽,一股股寒意顺着后脊骨传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阵冰凉。
“冯金玉如何了?”
陆明朝强忍住心底的寒意,执拗问道。
冯婶儿心里一咯噔,拍开陆明朝的手“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谢小子,时间不早了,快带着你的妻儿回家去吧。”
话音落下,冯婶儿加快了脚步。
“我有从上京带回来的疗伤金疮药,可止痛、止血,防止作脓。”陆明朝听到自己的声音碎在了寒风里。
冯婶儿猛的停下脚步,颤抖着“当真?”
她是嫉妒婆婆偏爱小姑子,又时常觉得蛮横的小姑子碍眼,但真没想过眼睁睁看着小姑子死啊。
再说了,只有她陪着小姑子去相看了老秀才。那老秀才,除了秀才的功名,一无是处。
小姑子嫁过去,才是跳进火坑一辈子真毁了。
陆明朝从空间超市的药店里找出两瓶止血药粉一卷医用纱布绷带递了过去。
“婶子先回去吧。”
“我让谢砚去借驴车。”
“多谢,多谢,那就拜托你跟谢砚了,快些,要快些,婶子会记你大恩的。”冯婶子接过药瓶和纱布,急跑着往家赶去。
人命关天,谢砚也没有耽搁,嘱咐两句后,就脚步匆匆赶去了老村长家。
“娘,冯金玉不是污蔑过您吗?”谢怀谦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似是不解陆明朝发自内心的着急。
陆明朝抱着谢静宜,脸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是,她污蔑过我。”
“以德报怨,也从不是娘的性格。”
“娘原谅她,是因为她良知未泯,心里的那杆秤虽偶有偏离,但终究横在心间。”
她想救救那个在老村长院外站出来的冯金玉。
她想救救那个缩在她的大氅里嬉笑怒骂的冯金玉。
她想救救那个歪着脑袋小心翼翼问她算和与否的冯金玉。
“有旧怨,也可消弭。”
“生死面前,娘做不到见死不救。”
夜幕漆黑,她看不清楚冯婶儿身上浸了多少血,才会在夜风里跑了良久都未散净。
只希望,还有救,还能救。
冯老太十数年偏爱着冯金玉,使得冯金玉养成了泼辣又勇敢的性子。
如今,却又想着亲手磨灭了这份泼辣勇敢。
谢怀谦敛眉,似懂非懂,只得在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这些话。
陆明朝带着孩子们回到家中,哄睡了谢静宜,半倚在窗前,等着谢砚归来。
她清楚,冯家有心隐瞒冯金玉寻死。
但她也知道,瞒不住的。
左邻右舍,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何况是寻死这样的大事。
指不定,此刻,冯家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