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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攻讦的理由既可笑又荒谬,可偏偏真就彻底堵死了那位才华横溢的大才子的科举路,无缘踏上仕途。
所以,谢砚这句感谢,她实在受之有愧。
“不用谢。”陆明朝一脸茫然,干巴巴回道。
全然是九年义务教育培养下的条件反射。
谢砚看着面前双眼像星星一样带着光亮的女子,心中悄然生出了丝丝缕缕的艳羡和敬佩。
境遇大变,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惶惶不可终日,坦然自若,洒脱自信,恍如傲然立于风雪里的苍苍松柏,从不会萧索,自然也无需等枯木逢春。
二人都没有再言语,屋子里霎时陷入了奇怪的寂静,落针可闻。
灯火哔波一闪,风雪夜似乎都变得叫人心头柔软了。
“朝朝。”
芸娘的声音就像是丢进湖水的小石子,荡开了涟漪,打破了寂静。
“可有了结果?”芸娘明知顾问道。
此时此刻,她倒宁愿谢砚坚定退婚的想法。
谢砚没有再让陆明朝一人承担压力,上前两步,垂首,声音坚定铿锵有力“若明朝愿意下嫁于我,我谢砚此生绝不相负。”
“若明朝在婚期前改了主意,谢砚也绝不怨由。”
最起码,在这个风雪夜,陆明朝坦坦荡荡告知他,她不讨厌他。
芸娘的态度微微缓和。
在常喜村,谢砚真真是一枝独秀。
可一想到她的朝朝不能有自己的儿女承欢膝下,芸娘心里就不得劲。
人心隔肚皮,谢砚的孩子能跟朝朝一条心吗?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谢砚,你是个好的……”芸娘欲言又止。
陆春生不着痕迹的扯了扯芸娘的袖子,摇摇头,随即满脸慈爱的看向陆明朝“朝朝,裹上大氅,去门口送送谢砚吧。”
陆明朝应下。
映照着满地的雪,院子外的世界并未完全沉浸在黑暗中。
两人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
“就送到这里吧。”
“你快些回去。”
谢砚顿足,声音被风吹的有些飘忽。
“明朝,你可以再跟伯母商议一下的。”尝过人情冷暖的谢砚何尝看不出陆母的犹豫。
“孩子,孩子也不是不能生。”谢砚别过头去,有些不自然“如果你……”
陆明朝摆摆手“没事,你的儿女就是我的儿女。”
谢砚:……
突然有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
“回去吧。”
“那回见!”陆明朝挥挥手,拢了拢大氅,小跑着回了院中,院门落锁。
雪花簌簌的落在发丝、落在肩头,谢砚顾不得拍打,目光落在雪地上。
一片雪地里静静躺着一朵精致的鹅黄色绒花,周围雪花纷纷扬扬,宛如诗意的点缀缓缓堆积,渐渐将其覆盖。
这是插在陆明朝发髻上的那朵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