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留在侯府?”
虽是问句,陆垚的声音却平淡又笃定。
他太了解父亲和大哥了,眼神的对视、异口同声的回答,都让他发现了端倪。
陆明朝并没有过于意外,弯弯唇角,眼神诚恳又真挚“二哥既知道,又特意说穿,你是想让我尴尬难堪吗?”
陆垚先是一僵,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显然没预料到这种可能。
他想过陆明朝会矢口否认,会绞尽脑汁辩解,就是没料到会如此直接的承认还底气十足的反问。
属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钟鸣鼎食之家长大的高门贵女都这么云淡风轻间就能反客为主吗?
这暂时是他的知识盲区。
见陆垚满脸都是一言难尽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陆明朝自顾自继续道“二哥,骤然得知自己非侯府嫡女,与孝顺亲近的父母无任何血缘关系,自己只是占了雀巢的鸠,既荒谬又讽刺。”
“这对任何一个堪堪及笄的姑娘来说,都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二哥觉得在那个时候,六神无主的我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能如何?”
人长着嘴总不至于仅仅是为了吃吧。
“那你又为何改变主意了?”陆垚眼眸深处的冷意薄了些许。
有陆淼那颗老鼠屎在前作对比,陆明朝就显得像朵花似的。
他并不讨厌,加以询问更多的也是以求安心。
“因为害怕。”
“死都不怕,还会怕其他?”
“二哥,这世上本就多的是比死还可怕的事情。比如,二哥,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吧。”
“……”
陆垚:说不过,完全说不过。
索性不再执着于此,转而问“可是真心实意想做家人?”
他看的出来,陆明朝性子不坏。
“自然。”陆明朝眨眼,灼灼潋滟。
“你真打算考虑与谢砚的婚事?”
“我可不需要犯傻的妹妹,丢人。”陆垚挑眉,似是嫌弃。
陆明朝叹气,盯着那张清淡的枯枝落雪谪仙人的脸,幽幽道“二哥,你上辈子是块手帕吗?这么拧巴别扭。”
“关心就是关心,还云山雾罩的。”
陆垚下意识凝眉,如玉的面庞挂着若隐若现的冷意“你说话阴阳怪气,难相处的很,谁想关心你了?”
“二哥”陆明朝摊摊手,眨巴着眼睛,戏谑“我这人很好相处的,处不好就得麻烦二哥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了。”
“小妹就这一颗心,二哥看着伤吧。”
说完,还不忘装模作样的拭去根本就不存在的泪水。
陆垚呼吸一滞,有些招架不住,显得无措极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替嫁的名声不好听,且谢砚配你到底有些难为你。”
“你在天子脚下上京城长大,经年累月的认知习惯根深蒂固。哪怕如今回了常喜村,也不应委屈自己。”
“还是想办法把婚事退了,你才及笄,等两载再许亲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