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周澈再对陆瓒下手,我是毫无所知的。
在「相信骨肉至亲」和「不能让陆瓒受伤」之间再三权衡,我到底还是溜下了床。
陆瓒被关在一处偏僻营帐。尽管五花大绑,坐在稻草铺就的床铺上,却仍然脊背挺直。
残阳昏黄的光线透过帐篷缝隙钻进来,恰将里面的空间分为两半。
周澈和陆瓒,一在明,一在暗。
周澈上前,用食指抬起陆瓒下巴,左右打量,语气轻蔑。
「打也不让打,杀也不让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哪里好,让我妹妹对你死心塌地?」
陆瓒别过脸:「是我配不上她。公主心性纯真,世上难得。」
周澈「哼」了一声:「你是配不上,天底下谁也配不上,但怎奈她就是喜欢?你为人狡诈,诡计多端,偏偏运气竟这样好,可见老天也是不开眼。」
陆瓒苦笑:「若论『诡计多端』,殿下也不遑多让。」
两个人都沉默片刻,仿佛谁都不能说服谁。
最后,还是周澈先开口:「陆瓒,从前的事,我们既往不咎。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三年的时间,铲除异己,东山再起,然后你回来……」
他很短暂地停顿一下。
仿佛有什么轻微的气流从营帐中淌过。连周澈的声音,都带了一丝轻颤。
「娶阿娆。」
陆瓒霍然抬头,难以置信:「殿下?」
周澈却果断地补充:「阿娆的陪嫁是五座城池,梁国的聘礼也是五座城池。十座城池的缓冲地带,足以让我们彼此都相安无事。
「我们两国互通嫁娶,你娶阿娆,我也从你们梁国娶一位姑娘做皇后。嫁娶当日,正式签订停战协定,三十年内不再开战,你以为如何?」
既有军事考量,又有亲情加持。
周澈给足了诚意。
陆瓒显然也很触动。
「殿下高瞻远瞩,陆瓒佩服。只是,殿下继位,顺理成章,而我却只是一个接近废弃的太子。殿下为何笃信我能够继位?」
周澈对这个疑问很不以为然:「我承诺在此,至于你能不能做到,是你的事。只不过,三年之内若你无法做到,那我便会为阿娆另寻佳婿。她若愿意,自然最好。若是不愿……
「我养她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瓒眉头紧锁,整整半刻钟后,才复抬头:「我能做到。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讲。」
「打从我来到燕国,殿下便对我戒心十足。第一年宫宴,为我斟了会致人声哑的毒酒。第二年春,在我卧榻上藏了小蛇。第三年冬,趁我发热昏睡,命人在我居所外放火……殿下做得很隐秘,是直到最近我才发觉。
「殿下分明恨我,此刻为何舍得将如珠如宝的妹妹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