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用袖子捂着脸环顾左右,还好此时街上人不多,没有人发现我是通缉犯。
那个乞丐抬起独眼,冲着我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孟破凡!你辜负我!」
一时之间,凑过来看情况的迦南,赶走闲人回过头来的程知星,和捂着脸的我,都愣在了当场。
我和姐姐五官轮廓和身形都大差不差,唯独气质和眼眸不同,所以向来没有人把我们认错。
气质不用说了,征战沙场的大小姐和久居深闺的二小姐必定是不同的;至于眼眸,姐姐遗传了父亲的丹凤眼,而我遗传了母亲的杏眼。
这乞丐究竟是谁,为何把我认错为姐姐,姐姐到底对此人做了什么?让此人沦落到这种地步,还对她念念不忘。
我拿袖子捂着半张脸,望着喊完就厥倒的乞丐心乱如麻,还没有开口,程知星就看穿了我的不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方面纱递给了我。
我戴上了面纱,纠结地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迦南一锤定音了:「先把这人带走洗干净吧,倘若是敌人,就严格看管起来,到了帝都,再交给孟将军发落。」
客栈里,我看到榻上已经被洗干净,却还没有处理好伤处的女子,面色大变,一把扯住了程知星的手:「快叫人救她!快!」
程知星匆匆地跑了出去,我则跌坐在椅子里,嘴唇剧烈地哆嗦了起来。
北疆军中,肯定出现了大变故。
我们捡到的人,是北地第一谋士,种晚晴。
种晚晴出身寒微,也不会武功,却是个知名的大才女。
她十七岁那年,朝廷里有人偷懒,没有刻意地规定只有男子可以参加科举,种晚晴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立刻收拾行李奔赴了考场。
放榜之后,她的名字高高地挂在榜首,成了那年的一甲第一名。
殿试的时候,朝中为了女子能不能做官参政一事吵翻了天,种晚晴却极为乖觉,自动地向当时的先皇请求去北疆军队里面做幕僚,远离朝堂。
先皇见种晚晴十分知趣,于是破例让种晚晴做了大虞第一个女官。
她去了北疆没有多久,姐姐也穿上戎装去了北疆,给朝廷的折子上更是振振有词:我与种晚晴虽不认识,但神交已久,她身为女子可以去做谋士,那我也可以继承我爹的爵位去做将军。
姐姐获得批准之后,立刻去了北疆,与种晚晴一见如故,二人合力收服了北疆亲近大虞的小部落,借着小部落的势力和北疆本来的军队,把匈奴死死地阻拦在国门外。
如果说种晚晴犹如月光,温雅至极,姐姐便是那熊熊烈火,燃向东西,所以时人称她们为「北疆双璧」。
她为何身受重伤,流落街头?
又为何在意识恍惚下,把我误认为姐姐,喊出这句话?
还没等我想通,迦南被程知星叫来了,身后还跟着随车的草原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