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滔回国对于陆以尧来讲绝对是件大事,尽管它要明年才发生,陆以尧还是第一时间甩了视频过去——面谈。
视频里的霍云滔在自己英伦乡间度假小屋的客厅里,背后的壁炉陆以尧一眼就认得出来。霍云滔生就一个浪荡公子哥的模样,挺鼻,薄唇,眉目风流,这会儿应该是刚洗完澡,裹着华丽而厚实的深蓝色浴袍,头发半干不湿地垂着,标准纨绔子弟的范本。
陆以尧对好友这种一年度假365天的状态见怪不怪,好友倒是皱起了眉:“你墙上的剧照是不是又多了?”
陆以尧回头看看背后墙壁,没什么感觉:“还行吧。”
霍云滔黑线:“绝对多了,你个自恋狂。”
陆以尧不跟他纠结这个老生常谈,言归正传:“到底为什么突然决定回来?”
霍云滔一脸云淡风轻:“哦,要结婚嘛。”
陆以尧怔住,花了半天时间才消化这个红色□□:“你、要、结、婚?!”
“你那是什么表情,”霍云滔无语地看着好友眼中的震惊,就好像他说的不是要结婚而是要出家似的,“我跟盼兮谈多少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结婚有什么奇怪的。”
“你跟盼兮结婚不奇怪,但我以为你这种爱玩的性格起码要到三十岁才……”陆以尧怀疑地眯起眼睛,打量视频里那张薄情风流的脸,忽然灵光一闪,“你不是吧?”
霍云滔愣了下,继而明白过来好友的话里有话,简直生无可恋:“收起你黄暴的臆想,我们纯洁得感天动地!”
陆以尧疑惑歪头:“当爹是喜事,你不用遮遮掩掩。”
霍云滔投降,正色起来,实话实说:“她家见我一直没有回国的意思,已经张罗着给她安排相亲了,那我能同意吗!我再不回国,老婆就没了!”
“等等,”陆以尧忽然想起今天是四月一号,不自觉多了一层警惕,“你没骗我吧?”
霍云滔黑线,沉下声音,难得正经道:“我能拿这种事情骗你吗。”
陆以尧凝视对方半晌,点点头,表示很好,我信了。
霍云滔被审视得颇为不爽,加上等了三天没等来好友回应还得自己找上门发喜帖,更郁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结果倒是最后一个知道我要结婚的,哎,让人伤心。”
“我已经提前一年知道了,还是最后一个?!”陆以尧觉得好友对于“提前量”这个词有误解,不过话一说完又反应过来不对,“这种事你不通知我要怎么知道?合着你告诉一圈最后一个才轮到我?”
“当然不是,”霍云滔说得义薄云天,“你是我唯一点对点通知的!”
“那我就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啊?”
“我三天前发了朋友圈。”
“……”
“Anyquestions?”
“Youwin。”
霍云滔一手持手机,一手还要无辜摊手:“三天前还没到愚人节呢,总不会是恶作剧了吧。”
陆以尧点点头,怀疑恶作剧只是这事儿确实比较突然,但仔细想想,好友玩得再疯,确实从来没拿感情开过玩笑:“不过话说回来,盼兮之前不是讲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去英国吗?”
霍云滔悲伤地叹口气:“现在考虑好了,她还是喜欢国内的环境。”
陆以尧笑得有点幸灾乐祸:“所以你这个痴情种也要回国发展了?”
“还能怎么办,老婆重要啊。”霍云滔无力地爬爬头发,忽然深情而不舍地大喊,“啊,我的冲浪,我的游艇,我的赛车——”
陆以尧笑岔了气,好半天才找着声音:“不至于,国内这些也都有。”
“不是硬件的事儿……”呐喊完的霍云滔,蔫头耷脑下来。
陆以尧懂了:“你爸让你接公司?”
霍云滔说:“以前是山高皇帝远,现在回到眼皮子底下了,当然得操练起来。”
陆以尧不说话,只凝望好友,表达无限同情。
“所以啊,”霍云滔忽然说,“相比之下你爸算不错的,虽然回回训你,最终还是由着你了。如果你爸真想阻止,我就是再帮你,你的明星梦也得夭折。”
陆以尧沉默,霍云滔说的都是大实话,没什么可反驳的。就像当年他爸明明希望他念曼大商学院,他偷偷改了戏剧学院,最后除了财政封锁,他爸也没再做别的什么。事实上亲爹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念不下去,不过最后自己还是没念完,也不知道算他俩谁赢。
“想什么呢?”霍云滔一看陆以尧那表情,就知道对方又琢磨什么呢。自己这位好友除了自恋,就是内心戏超多,心里住着个大剧院。
“很奇怪。你说我现在大小也算个明星了,怎么就没有那种美梦成真的感觉呢。”陆以尧最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只能自己想,无人可倾诉,正好今天霍云滔冒出来,总算能聊聊了,“前段时间我忙到晕倒,完全失去意识的那种。我这辈子第一次晕倒,真的会后怕。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我就想,我这是为谁拼命呢,我想要的我所图的到底是什么?”
霍云滔眉头紧锁地想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你就是活得太较真了。谁规定人就非得有个梦想,我就每天快乐过日子,不想过去,不看未来,不行吗,犯法啊?”
“你还真小瞧自己了,”陆以尧难得用欣赏的眼神看自己老友,“你是我所有认识的人里,目标最清晰坚定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