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娴珍哑口无言。
安妮的每一句话,都抓住了她的痛脚。
既没有十月怀胎生沈铭,也不算养育他,培养他成才……王娴珍很想当众鄙夷:要不是我当年大发慈悲,他能活下来?
可这到底是京大外边儿。
不是王家,也不是沈家。而她是来给沈铭下绊子的,而不是跑来自毁形象的。王娴珍自然恨不得将小孽种碎尸万段,将利嘴的小狐狸精抽上一百个大嘴巴子,但她偏偏不能这样做。
这里是京大啊!
她能在此叫沈铭丢脸,百年高等学府也同样限制了她的自由,若是在此大失形象,别管是王家还是沈家,两家的脸面都叫她给丢光。
安妮怼的沈二夫人说不出话。
然而沈二夫人毕竟不是一般人,活了这么多年,就算大半活到了狗身上,也留有几分急智:
“是,我没资格做沈铭的母亲,先不说我与沈铭的关系,只要他还姓沈,老爷子眼巴巴盼着他回家参加寿宴,总不好叫老人家失望,沈铭也要给我个准信。”
王娴珍不装白莲花的时候,安妮觉得她说话还没那么讨厌。
明明也不是啥娇弱的人儿,更不是忍辱负重做小伏低的苦情后母,先天性格不符合,后天演技又不如安妮般收放自如,自然叫旁人很别扭。
这个主,安妮可没办法替沈铭做了。
安妮可以帮着沈铭怼人,因为沈铭和安妮是一伙的,他快三十的成功男人,难道和一介女流在京大外面吵架?吵赢了也算输。
吵架归吵架,这种事,安妮又不了解沈铭家里内情,和继母交恶很正常,和亲爷爷关系如何,她可不知道呢。
安妮等着沈铭做决定,她一双眼睛里,好像带着点安慰。
沈铭想,她怎么能这样可爱?
沈铭看安妮是哪儿都可爱,看王娴珍自然是哪里都讨厌,知道王是刻意来恶心人的,她估计以为来闹一场,自己越发不会回沈家,对她亲儿子的威胁就越小——王娴珍天生就该是沈家妇,思维习惯都相同,可笑沈铭对沈家那摊子东西打从心底厌恶,又谈何回去争?
但他为什么要让王娴珍如意?
他努力奋斗这么多年,也不是为了当缩头乌龟的。
“沈……沈老爷子的寿宴,我没说过不去,我早就备下了礼物,劳烦你刻意走一趟,无事请回吧,这里是京城大学,不是吵吵闹闹的菜市场。”
沈铭有些快意。
特别是看王娴珍脸上带着明显的愕然。
对啊,他就是不打算按照对方的套路出牌。
安妮要努力把持住自己,才克制住没笑出声:
“沈哥已经说了,您就请回吧,甭管您和沈哥是什么关系,就算抢着要当沈哥的母亲,他不愿意,强扭的瓜也不甜对不对?雪越发大了,您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注意保暖……”
安妮言语温柔,却处处踩住王娴珍痛处。
小姑娘是在关心人,尽管她不小心说了实话,也不能被责怪对不?
和安妮比起来,王娴珍是上了年纪,沈锐都要比安妮大好几岁。
安妮披着沈铭的外套,也不愿意和对方继续在冒雪撕逼,冻坏了沈铭,难道黑心的后妈会心疼?可怜的沈铭,还是叫她来心疼吧!
“沈哥,我有点冷。”
她缩缩肩膀,有些雪花还未化掉,落在乌黑的发间,眼睛水汪汪的,竟显得有些可怜。
沈铭哪里还管的了王娴珍,直接将安妮塞进车里。
被两人言语羞辱,还无视到这样的地步,王娴珍没有当下气晕,也算是她气性大。不过那些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看着她的目光多含有鄙夷——她给沈铭下的套子,全被安妮嘴皮子利索,又套回她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