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光卢盯着应声进来的高大男子,站在班贺身后默不作声,如同一尊雕塑。
他的目光落在陆旋的双手上,眉头半天没法放松。
“这是师父给你的那块天铁?”
孟光卢问。
班贺:“千真万确。二师兄,你知道我的,能给你我绝不会二话。但我已经赠予他人,要不回来了。”
孟光卢面露不屑:“你就这么将师父给你的东西交给别人?哼,师父泉下有知,肯定会后悔交给你。”
“不,恭卿只是将那块天铁制成手臂罢了。”
陆旋开口道,“我此生都会追随他,因此只能算作换了个模样放在身边。”
孟光卢目光转移到他脸上:“你以为,说这样的话我就会信了?”
陆旋悍然道:“我若是有一句虚言妄语,便叫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想要得到班贺二师兄的认同,孟光卢也为他的态度内心差异。
良久,孟光卢转过身去,坐了下来。
“我是和你有私仇,但我从未想过背叛大兖。我知道你来是做什么的,你来确定我有没有叛国,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他重新拿起那只机械小鸟,“不过我是不会和你走的,我还有些事要做。”
班贺:“二师兄……”
孟光卢眉头又皱了起来:“非要我赶你才走吗?我还不想见到你,等我想见你了,自然会回去的。”
班贺注视着他的背影,二师兄也年近半百了,此次一别,还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的时候。
就像大师兄那样,孤身葬在隗江边上。
但他终究没再说什么,同陆旋一起退出毡房外。
两人上了马,离开这片驻扎地。
“我发现……”陆旋冷不丁开口,班贺向他看来,他慢吞吞说道,“离家出走,是不是你们师门传统啊?”
班贺:“……”
他哑然失笑,轻轻摇头,不做解释。
逃避是最简单的事,迎难而上面对,才不容易。
在这点上,他就很不如陆旋。
两匹马齐头并进,在驭手的有意引导下挨得更近。
班贺忽然探身,隔着面巾在陆旋的嘴角印下一吻。
那样浅淡的一个吻,还带着沙尘味,陆旋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等想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不依不饶地伸手去摘班贺的面巾,班贺努力招架了几下,连忙用回去再说这句话应付。
广阔天幕之下,两匹马一路奔驰,头顶银河流动,斗转星移,荧光铺就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