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熬不明白,热水他总能烧。
楚祯便去烧了几桶热水,唤夏侯虞去沐浴。
夏侯虞让楚祯先去。
楚祯:“你先,我再烧几桶,两人不够用。”
“好。”夏侯虞上了二层阁楼。
楚祯又烧了三桶水搬上去,就看见夏侯虞光着身子在浴桶中浸泡。
楚祯便问道:“需要我帮你擦背吗?”
虽是询问,但楚祯没等夏侯虞回答,已然走了过去。
夏侯虞恰巧转身。
楚祯一眼便看见了夏侯虞胸前一块疤痕,花灯样子的,看起来好像是特意纹上去的。
楚祯一恍惚,脑中突然炸起剧痛。
他立刻扶住浴桶边缘,眼前却开始渐渐模糊,耳边夏侯虞呼唤他名字的声音也好似隔了千里之外。
恍惚间,楚祯看见了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在柔软华丽的床榻之上,自己与夏侯虞赤身相见,鱼水合欢。
他在书上看见过对于长安城中皇城的描述,那正是天子寝宫。
他和夏侯虞在天子寝榻做着如此行径。
不止在皇宫,在大漠、在蛮离荒……
他看见了无数次夏侯虞胸前的疤痕,也看见自己一次比一次痛苦。
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从心底一丝一缕向整个心脏蔓延开的痛苦。
楚祯虽已不记得种种,却也知道,若真是春宵一刻,断不会如此痛的刻骨铭心。
他从杂乱的思绪之中苏醒,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夏侯虞的脸。
夏侯虞微低头。
楚祯看不见夏侯虞的神情。
楚祯缓缓起身,伸出手拉开夏侯虞的衣衫,指尖触摸夏侯虞胸前地疤痕。
夏侯虞没有躲,一动不动让楚祯抚摸。
“我刻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刻的。”
“那这灯……”楚祯认出是自己的画迹。
“是你画的,”夏侯虞抬头说,“你说飞飞希望净舟心里永远有一盏灯。”
楚祯倏然低下了头,“好了,不用多说了。”
“楚祯。”夏侯虞拉住楚祯的手,让楚祯抬头看他。
“想去池定城看看吗?”夏侯虞问。
这是夏侯虞第二次问他。
楚祯也在心里问自己,真的不想找回曾经的一切吗?
见楚祯没有回答,夏侯虞轻轻笑道:“既然曾经的一切不可避免的你会慢慢记起,不如由我来带你去想起曾经的所有。”
楚祯缓缓睁大了眼睛。
夏侯虞把楚祯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我不再执着。”
楚祯“好”字在喉咙里,迟迟吐不出来。
不止夏侯虞怕,楚祯自己——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