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衣衫褴褛浑身瘦弱的顾泽安,却一丁点异常的神色都没有,他的姿态永远是最卑微的一个,神情却也永远坦然,没有恐惧,也没有谄媚。
我大多数时间都只能选择无视顾泽安,只有偶尔几次,在宗笺不在身边时偷偷塞给他一些丸药。
他看起来面色稍微好点,我也能放心。
只我没想到,大妃竟会指使柔安来拿这件事做筏子。
哦,对,这位天天把气节放在嘴边的天之骄女,在辱骂我当晚就给宗笺侍寝了。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挺着高贵的头颅,说她是一嫁。
她永远是圣洁的,我永远是肮脏的。
「妾要告发月小妃与顾泽安私通晦乱王府,顾泽安根本不是什么太监,他是大厉的大学士,当初他是月小妃的册封使!」
「公主说谎也要讲究凭证,奴婢在大厉宫中伺候了那么多年,身子都残缺了,难道还能作假不成?」
「胡说,你就是大学士!大厉来的谁不认识你?」
完了,这是死局。
我只能跪在宗笺面前,挤出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顾泽安一命。
宗笺懒散地打个哈欠,「罢了,哪有那么麻烦,你当众脱衣验身就是。」
顾泽安没接话。
「太监算不得男人,你还害羞吗?」宗笺高声喝问。
「大王饶命,奴婢不敢,只怕侮了众位娘娘的眼。」他叩首,起身,缓慢地解开他的衣衫。
柔安歪着头,既害羞却又仿佛在期待些什么,却在目光落在顾泽安身上那一刻整个人大叫了出来。
那是一具残破的身子,并不能算得上美好。
「这不就得了吗?多简单的事,至于把我叫来吗?」宗笺起身看大妃,眼中已有警告之意。
原来,他一早就料到会有今日,所以趁着在马棚的那些日子自宫了。
11
宗笺下令将顾泽安又送了回来贴身侍奉我。
只是顾泽安已全无求生的意志。
他开始躺在床上水米不进,也不说话,整日里只是歪着头望着大厉的方向。
当着众人的面赤身已是羞辱,更何况还是展露一副残躯。
他当年是多么清风霁月的人啊。
「你若不肯吃药吃饭便也罢了。」我将他的药全数浇花,又走到门前将门从里关住,最后拿起烛台便往我的裙子上燎。
「我陪你一起死,咱们下辈子再干干净净的相见吧。」
「小妃!」他强行下床慌乱地用手扑灭了我身上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