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声音就像鬼魅一般,虽然很清晰,却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
三大宗师的感知力何等敏锐,找了许久,也没发现到底是谁在说话,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孔非良面如锅底,眼神却有些恐惧,仗着长剑,低声道:“前辈何故戏耍我?”
然而他口中的“前辈”,此时已经离他们一二十丈了。
唐逍其实是藏在他们头顶树枝上的,说了那句话之后,立即就掠向另一株大树。林子里风声很烈,他又竭尽小心,三大宗师谁也没想到往天空中看,也就没有发现他。
他不敢正面阻拦,别说独战三大宗师了,就算只打孔非良一个,他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毕竟他现在也只是初阶宗师,和孔非良差不多;而越级挑战什么的,在炎汉帝国,一向都只是一个传说,至少唐逍就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能做到。
除非他能完全吸收魔猫剑灵的灵魂力量,突破到中阶宗师,也许才有一战之力。当然那也代表他的好日子到头了,以后的每一分实力,都要靠自己苦苦修炼才能得到了。
他说这句话,目的只是为了让三大宗师疑神疑鬼,延缓他们的速度而已。
而趁着这时间,他就要去寻找方柔,想办法甩掉这些附骨之蛆。
他掠过了十数株大树,前面已经能看到林子外,却忽然停了下来。
冥冥中似乎有一种感应,他若是直接奔向林子外,就找不到方柔了。
想要找到她,应该继续深入林子,唐逍很快确定了一个大致方向。
他似乎和方柔有一种微妙的联系,离得远的时候,他能知道她大概在何方——当然太远了不行,比如他在彭口镇就没有发现这种联系——而离得近了,他就能准确找到她了。
再找一刻钟,果然就发现了她。
她正在一株大松树下,两手叉腰,气鼓鼓地,和雷少渊争吵着什么。
她没事,真是太好了。
唐逍一阵欣喜,就要掠过去,却忽然又住了脚。
他低头看看,浑身衣衫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但他知道,在衣裳下面,他浑身肌肤都是灰白色的,像刚打下来的棉花,却并没有多少血色。
而他的双眼,却一直都是血红色的,在夜色中显得分外诡异。
他好像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魔性只是被他压制住了,却并不是真的消失了,严格上说,他现在仍然是一个“魔”;而且,就算魔性完全消失,现在的他,以剑为体,身体构造与机能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似乎也不能再算是人类了。
比如,从外表看,他并没有携带吞云剑,但只要他需要,一伸手,它就会出现在他手中。
现在的他,真的适合回到方柔身边吗?会不会吓着她?如果被她看出端倪,他又该怎么解释呢?如果被别人知道他是魔、是剑,不是人,会不会给方柔带来危险呢?
唐逍的目光落到那松树下,似乎雷少渊正在竭力给方柔解释,她却使着小性子,不听话。
唐逍心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就像钢针一样,令他的胸口剧烈地痛了起来。
看这副样子,似乎雷少渊和方柔才是天生地设的一对啊!
胸口一痛,一股戾气就从心底生了出来,唐逍忍不住就想取出吞云剑,冲下去质问一番,却猛然一拍脑门:他能怎么质问他们?难道他摔下悬崖,就不许方柔再接近别的男子了吗?
再说了,他是方柔的什么人?他有什么资格去管她的事?
人家才十四岁,什么情了爱的,和她谈这些,合适吗?就算合适,人家有自己独立的想法,谁规定她就必须要爱他——何况,唐逍就能肯定,他真的爱方柔吗?
唐逍自己也不敢肯定,他根本没和别的女孩相处过,不知道什么才叫“爱”。他只是觉得自己很紧张方柔,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所以,这应该就是“爱”吧?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想要长啸一声,然后远远地离开这里。
可是那样做,不是把敌人引到这儿来,害了方柔和雷少渊吗?
想到“敌人”,唐逍又猛醒过来,就算要离开,怕也得先帮方柔解决了敌人再说吧?
他一下子如狸猫般跃起来,最后又回头看了方柔一眼。
方柔只是暂时躲开了搜索,实际上,至少有三组人在搜寻她,除了孔非良等三大宗师,还有一队在她和雷少渊的正前方,由一名宗师和一名大武师组成;另一队则在小树林北边不远处,两个宗师、一个大武师,正在朝这边靠近。
唐逍决定先去对付正面迎来的那两个。
那名宗师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一身黑衣,峨冠博带,腰带上系着一柄绿皮鞘宝剑。
他身后带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拄着一根长枪,一边走一边抱怨:“人家都去准备磁灵渊试炼了,再不济也可以去五剑神壁,我们倒好,居然被赶下宗门了……”
青年不由失笑:“黄师妹,你就不要再嘀嘀咕咕的了,这句话你翻来覆去讲了不下百次!做人要知足,五剑神壁那儿有多少人争抢啊,恐怕整个五鸾宗年轻一代的高手,全都去了;我们被派下来执行这个任务,虽然收获不会太多,但胜在安全啊!只需要对付一个刚刚迈入大武师的女子,还是方家不要的弃子,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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