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晚乌黑的眼睫无声一颤。
从白日到晚上,她数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等的就是这一刻,可真听到了这句话,心口却没来由地揪起。
就像被人陡然攥住一样。
姜映晚从窗子瞥了眼前侧不远处的翠竹苑,慢慢松开蜷得发紧的冰冷指尖,转身往外走去。
夜色已经不早,院外除了低微的蟋蟀虫鸣声,只剩夜风扫过枝叶的轻微沙沙声。
姜映晚一步步往翠竹苑的方向走。
可不知怎么回事,越是靠近翠竹苑,她心底越是有种隐隐强烈的不安感觉。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无边黑夜笼罩的夜色中,这种不安汇聚成想要掉头回去的逃离冲动。
但想到容时箐如今的处境,她最终压下这股本能的冲动,硬着头皮进去翠竹苑。
季弘早就在了廊下守着。
见她过来,他直接将姜映晚带去了书房。
来到门外,推开掩着的门,季弘便没再往里走。
而是回头对有些看不出在想什么的姜映晚道:
“姜姑娘,大人就在里面。”
“您自已进去吧。”
姜映晚缓缓点头,轻声道谢。
紫烟照旧是被季弘委婉拦在了外面。
但这次和先前不一样的是,今日姜映晚刚进去,季弘就多此一举地关上了门。
看着那条门缝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紫烟心口‘突’地跳了一下。
她下意识看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季弘,对方却借口有事离开了这里。
书房内。
姜映晚一步步走过去。
还未开口,就见裴砚忱放下手中刚写完的信件,先问:
“姜姑娘深夜前来,是有要事?”
他嗓音一如既往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姜映晚却无端心口发紧。
她暗暗吸了口气,掐紧手心,压住眼睫的轻颤,缓声说:
“听闻近日朝中动乱,二皇子余孽一党事端丛生,容府容时箐也因此事被牵连入狱。”
“容公子自幼长在郢城,养父从商,从未与朝堂有半分牵连,此次入狱,实乃被人冤枉。”
“映晚斗胆,求大人开恩,救容公子一命。”
她这话说完,书房中有刹那的凝滞。
那股无形中的逼仄与沉冷,仿佛渗透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
片刻后。
一道冷嗤打破沉寂。
“求我救容时箐?”
裴砚忱笑意疏冷,寒眸半抬,屹然不动地坐在书案前看她。
口吻沉而冰,那股冷寒的恹色格外明显。
“我为何要救他?姜姑娘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求我去救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