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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文的那句“史书记载”死死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自此,他总想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证明给这两个看不惯他的人来。
他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又过了十几年,终于在前几日想明白了这两人当日的话。
那两个巴掌把他打蒙了,也打傻了。不仅叫他停了七日的早朝,冰敷了六日不敢见人,亦死死的刻在了他心里,叫他自以为是的过了十余载光阴,才在那日无人可唤的榻上大彻大悟。
“叔叔,朕回不去了,朕以为自己这些年是在努力做好一点,有愧于清梦的父母,所以才使策助他历练一番,连同星河,都是朕精心培养的继承者,可是朕好像。。。突然不知道怎么做了。”
“朕当年喝了酒,又遭人算计,便决定娶贤妃,可是朕后来不敢娶了,不敢面对清醒后的理智。朕将婚期延了三年,却一直都不敢碰她,但是朕待她不薄。。。朕向你道歉。”
“朕坐在这龙椅上,无时无刻有人想要朕的命;躺在榻上,不敢再叫美人入怀,生怕是他人派来的刺客;朕害怕打草惊蛇,所以想把消息都捂住,朕没有亏待任何一个儿子,可是朕的儿子都想要朕的命啊!”
“他们想要朕的命根子啊!咳咳咳咳。。。。”
他情绪激动,眼神无光且茫然的看向安国公,后者静静的看着他,眼里尽是浑浊。
他们两个人,年纪加在一起也有一百岁了,百年的光阴,硬是没叫这任何一个人活明白。
十多年前的金銮殿外,一个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另一个正言厉色的训斥着。
十多年后的寝宫里,一个成为悲痛欲绝的强弩之末,另一个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安国公终于明白,这荒谬的十余年里,他一直认错了凶手。
他混乱思绪中的一个推断,就这样东拼西凑的为自己凑清了理由,一个可以责怪自己讨厌的人的理由,一个可以让自己远离纷争的理由。
是他在逃避,是他昏庸,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从一开始就没有保护好宋清梦。
他早猜到皇上看中褚星河,所以在褚星河向他伸出“援手”的时候,装作无可奈何的接受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为宋清梦铺路,实际上亲手将自己身边剩下的最爱的一个人推向了万劫不复。
“叔叔,求求您,求您帮帮朕,让星河上位,让真正的天子守住大楚,朕前半生自以为高人一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半生却只想着要做些大事来,青史留名,万人敬仰。”
“朕。。。朕现在不要了。”他咳出一口血来。
“朕现在只要大楚还在,可以什么都不要,朕是昏君,但这天下,不能因为朕而灭亡啊!!!”
他说完这话,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安国公连忙起身去扶他,却被他拒绝了。
门外的黄公公听出不对劲,和想起什么事儿走回来的陶文一同推开门,只见安国公的手架在皇上的身子上,一双眼睛血红,落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