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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洗的时候还以为这狗是灰色的,洗完才发现,居然是那种透亮的白,郁孤用搓红了的手抱着小狐貍犬带到褚星河的门口,敲了敲门说道:“殿下,小狗洗好了。”
褚星河推开门,看都没看她一眼,抢一般的接过狐貍,惊喜的抱在怀里,匆匆对郁孤道了声谢,便关上门,进去了。
郁孤在门外舔了舔嘴唇,不动声色的从身上摘掉几根狗掉的毛,心想道,原来官家都不爱看人呀。
明白了,以后进宫,道谢的时候不能与人对视。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气,太好了,又学会了新的礼数!
翌日,常罄恩来锦祥苑找郁孤,一见面,就见她正拿着一把扫帚扫来扫去,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真的只是她在扫落叶,没有其他小吏,才上前打断道:“你在做什么?薛贵妃让的吗?”
郁孤看见他,本来兴致冲冲要跑过去,这时想起昨日学的“礼仪”,连忙垂下眼睛说道:“殿下让我来扫扫落叶,我便来了。”
“怎么不正眼看人?他欺负你了?”她不抬头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可怜,常罄恩当即有些不满道:“那我去找他好好算算账,他们锦祥苑是怎么对郁元帅的女儿的!”
“啊?”郁孤意外的抬眼:“没有呀,九殿下对我很好,薛贵妃对我也很好。但是父亲来的时候不是说过吗?一定要遵礼数,不能违背皇家的命令,贵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我们为人臣子应当做的!”
郁孤说的有模有样,挺起小小的胸脯,拍道:“我郁孤以后也要成为贤臣!所以更要听父亲的话。”
“哦,听话啊。”常罄恩算是知道怎么个事儿了,一手弹在她的脑门儿上说道:“那你说说,你听这些话,委屈与否?当真愿意做这些闲事儿?”
郁孤想了想,小小的嘴巴抿了起来,半晌后说道:“其实,阿竹哥哥,我确实有点不太理解的事儿。”
“你说。”
“就像我昨天学到的,为啥他们和人道谢的时候都要就这样,看着地说话呀,小时候父亲跟我说,要看着人的。还有还有,九殿下这么使唤我是因为他想重用我了吗?我看他有个叫檐花的侍卫,他就经常被殿下使唤,我马上也能成为殿下的侍卫了吗?那殿下能成为皇上吗?他成为皇上了我能当大将军吗?可以像爹爹一样上场杀敌吗?。。。”
她这问题,一开口就断了话匣子,常罄恩刚听还想解释两分,后面是越听越生气,合着锦祥苑把郁孤当下人对待呢?这怎么行!可要找他们好好说个清楚。
从谁开始呢?
就那九殿下吧!
于是郁孤还问个不停的时候,就被常罄恩拽着领子带着去找褚星河要讨个说法了,彼时褚星河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狗,而薛贵妃正担忧的站在门口,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就是当朝二皇子,那日将褚星河在众目睽睽之下赶出会宁殿的人。
到的时候,薛贵妃还在唤着褚星河的名字,常罄恩正气着,但知晓礼数,温声问道:“贵妃,我想见见九殿下,方便吗?”
薛贵妃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人,看见常罄恩和郁孤一起来,以为是找褚星河玩的,赶忙对房间里的人说:“星河,快出来吧,二哥也跟你道歉这么久了,常罄恩和郁孤也来找你玩了,母妃做的冰点都要化了,再不吃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褚星河听见,逗狗的手一顿,他并不想见二哥,他与常罄恩不熟,和郁孤也没说过几句话,他们来找自己做什么。
他犹豫着站起身,推开门,二皇子见门缝打开了,连忙上前,将手里带来的礼品递过去,不料褚星河看都没看,冲薛贵妃行了个礼,然后对常罄恩二人说道:“常公子,郁小姐,先请进。”
转头又对母亲说:“母妃,今日我找常公子和郁小姐有些事,其他人便不招待了,晚些去花园找您。”
薛贵妃是个很尊重孩子的母亲,她读的书多,不似寻常妇女的封建,又知道那日是自己家儿子吃了亏,褚星河这么拒绝,她也不好再劝些什么,于是对二皇子说道:“小殿下,既然星河不想见你,那便请回吧。”
二皇子眼神贴在门上,皱起眉头,咬咬下唇,对薛贵妃行了个礼,说道:“那便谢谢薛姨娘了,晚辈不该叨扰,不过薛姨娘可否方便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薛贵妃点点头:“你说就是。”
“那日星河当真只在府里吗?”二皇子困惑道。
薛贵妃微笑着点点头:“那日去找你之前,他一直同我待在一处,不过小殿下,恶语伤人六月寒,若是要道歉,也得看那人接受与否。你当日不给星河面子,念及旧友,星河也没再找你麻烦,如今即便知道事情真相,也不该再纠缠为好,我是他的母妃,自然尊重他的意愿,小殿下,回去好好想想吧。”
她一番话说的委婉,十几岁的二皇子听的真真切切,当即便挂不住脸,也自知对不起锦祥苑,自那以后又来了几次,褚星河都充作没看见,不给他一个眼色。
不知怎的,徐知章分明达到了目的,每次想挑衅褚星河,却又得不到想要的反应时,反倒没那么开心了,没有人同他一起争,也觉得二殿下没那么有意思了,整天郁郁寡欢。
褚星河关上门,看出常罄恩的表情不是很好,郁孤有些眼熟,事实上,他很少和人玩,即使把郁孤带回府中,也秉持着男女有别的态度没和她走的太近,这一见,竟然觉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