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说出这些话,其实是故意惹董纭生气。
果然,董纭气愤道:“像你这样遇事不用心,谁乐意带你?”
旺财也不示弱,重复了一句对董纭说过的话,“不乐意带,我就去临安城当乞丐!”
董纭更加来气,“当乞丐?你以为乞丐就那么好当吗?乞丐也有帮派之分,像你这样哪一位帮主愿意收留你!”
旺财:“那我就努力一把自己当帮主!”。
董纭突然一拽缰绳,将马停住,呵斥道:“当你的帮主去吧!人总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白瞎了阿爹三年前求昱凡收留你,没想到你是这样不求长进?下来,爱去坐谁的马就去坐谁的马!”
旺财用力搂住董纭的腰,央求道:“纭哥,说两句笑话,你咋还认真了呢?师父一旦赶我走,我不是想试试你是真心带我做生意还是假的!”
董纭一甩缰绳打马前行,“像你这种试法,没有谁愿意带你!”
稍事停顿,董纭说:“昱凡道长今天摆道场,我是担心曹店主趁机闹事会给绥弟带来危险!你还有心思与我开玩笑?”
旺财说:“在玉泉观,除非像高栋他媳妇翠娥那样的泼妇能带人来道观闹事,像曹店主这样、平时有求于师父的人不会明着闹事。曹店主如果拿护身法器这件事来要挟,师父就很没面子。听师父说,每逢道观摆下事关人命的道场,会请三位督士来道观监督,附近村的村民也来围观,当着许多人的面,曹店主拿我说事,师父肯定觉得脸上无光!”
董纭说:“师父觉得丢脸,势必影响他的情绪,一旦失手,你绥哥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旺财道:“师父一般不会失手!不过,可以想个法让他爷俩延迟至明天到达玉泉观。”
董纭沉思片刻,默想了几个方法,都认为行不通。
旺财提醒道:“为了不给师父添乱,可以设法堵住他爷俩的嘴,有话过了今天再说。”
董纭肯定道:“这个方法可行!”
董纭想到包裹内一样东西,兴奋道:“有了!”
随即夸了几句,“虽然不像一个道士出的主意,但是可行。关键时刻,你的脑筋还很活泛,是块做生意的好料。”
自己的提议被对方认可,旺财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想起在董家庄时,董纭与伯母在里屋说话时的情景,旺财问:“纭哥,伯母问我们这次回家的原因,我与绾姐都没敢实话实说,你是如何对伯母解释的?我看伯母从里屋出来后,对绥哥的顾虑霎时就没了!”
董纭故作神秘道:“暂时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家的秘密。”
找到对付曹家爷俩的方法,董纭仿佛去了一块心病,身心轻松了许多,一路上与旺财有说有笑,不时靠近曹店主与之攀谈上几句。
曹店主开了一辈子的马车店,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可谓阅人无数,董纭与旺财躲躲闪闪、嘀嘀咕咕,让曹店主更加戒备,心想,同行的四人中,唯独这两位不是善茬。
曹店主同时纳闷,玉泉观的小道士旺财看上去为何不像一个正经修行的出家人呢!
接近荆棘岗时,董纭提议说,以前,白天路过荆棘岗时,同行的也就一二个人,因此,总是提心吊胆的,今天,我们人多,不妨慢点走,近距离看看荆棘岗究竟是怎么回事!
董纭的提议很快得到董纬的响应,曹店主也附和道:“我年轻时路过荆棘岗会特意在路边歇息,因为荆棘岗的树木特别茂盛,摘点山果还可以解渴,自从十几年前有老虎出没,再走荆棘岗就没那份心情了!今天,难得有你们四位年轻客官作伴,我也壮着胆子再看看荆棘岗!”
陆续看到有三三两两的人跪在路边烧纸钱,旺财主动介绍道:“这是为命丧荆棘岗的亲人烧纸钱,每逢清明和中元节(七月十五),来这里烧钱纸的人更多!”
有鸟儿从树丛中飞出,在他们头顶盘旋,偶尔有鸟粪落在董绥和旺财的身上。
正当旺财集中精力望向荆棘岗深处时,有三只乌鸦呱呱叫着在他头顶低空盘旋,其中一只的叫声特殊,旺财立刻想到他与高栋在玉泉观打下乌鸦时的情形,他迅速收回视线,仰脸看向三只乌鸦,三只乌鸦的高度又降了许多,正在旺财努力看清乌鸦爪上有没有绑着布条一类东西时,一只乌鸦拉下的粪落在他的眉心处。
旺财顾不上恶心,迅速用衣袖擦去鸟粪,再次仰脸寻找那三只乌鸦,却发现三只乌鸦向荆棘岗深处飞去。
旺财心想,三只乌鸦中,或许有一只就是从玉泉观飞走的那一只,也就是师父让高栋追的那一只!如果那只乌鸦的落脚点是荆棘岗的话,脚上的符文一定与耳东灵智有关,那么,飞行在荆棘岗里面的所有乌鸦,是否都被耳东灵智支配?
距离进入荆棘岗的那条路越来越近,最明显的标志是路边的一棵大歪脖树,旺财指着歪脖树说:“师父曾告诉我和绥哥,从这棵歪脖树向南有一条近路,沿着这条路穿过荆棘岗,山那边就是玉泉观,自从荆棘岗有老虎出没后,没有人再敢走这条路,慢慢地路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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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财指着路北的一个村庄说:“你们看,那个村庄叫薛家庄,以前薛家庄的人经常沿着这条近路去玉泉观干农活。”
旺财压低声音说:“20年前,耳东尸首埋在荆棘岗,玉泉观雇请负责掩埋的那两个人就是薛家庄的,这条近路荒废后,由于薛家庄的人再去玉泉观,需要向西绕到徐家庄、拐向南翻过北山、再经过那片坟场才能到达,来回一折腾足有五六十里路,因此这几年再没有薛家庄的人去玉泉观干农活。
今年夏天,师父带着我和绥哥去了一趟薛家庄,因为这个村的人们得了一种怪病,身体虚弱的老年人突然卧床不起,除了能吃能睡外,平时就像一具僵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个病从村东和村西开始向村中间逐渐发展,听村中的百姓说,若村东有人得这种怪病,村西必定也有一位得这种怪病。
师父也没找出什么原因,前几天师父还说有空到临安请静悟道长一起研讨一下。谁知绥哥出了事,请静悟道长的事也就顾不上了。”
一边走,一边介绍,随着荆棘岗被甩在身后,路店烧纸钱的人逐渐少了起来直至消失,人们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董纭望一眼曹氏父子,想想包裹中的那个物件,心情一时格外轻松。
旺财与董纭说什么也不会想到,今天给玉泉观添乱的不只是曹家爷俩,早早赶到玉泉观的翠娥以及玉泉观请来的三位督士才是今天主要的添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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