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梨花茫然道:“老大也这般说,让我不要委屈。我知道自己错了,却不明白自己错在了何处。”
瘦猴子抚着胡须,白眼翻上了天,道:“老大都没委屈,你倒委屈上了。要是你一直这般,这怨气越积越深,要是不小心带了出来,可不是得闯祸。先前贵子说,他护不住你。可你有曾想过,你欺负你大哥二哥的时候,谁能护住他们,你依仗的是什么?”
许梨花毫不迟疑地道:“依仗的是老大。”
“那老大的依仗呢?”瘦猴子问道。
许梨花低下头,道:“我知道了,是七少爷与王爷。”
瘦猴子煞有介事点头,“你还算聪明。现在休说普通寻常人,就是唐县令,对我们都得客客气气。这一份依仗,究竟从何何来,你可要认清楚了。再说先前你的错处,王爷吩咐了青书靠岸停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青书难道没瞧见,他却从未解释一句,只管应下。你倒好,要多嘴解释。你的解释也没错,老大是身子不好,要躺着歇息。可你哪能拦得住王爷,该马上进去通传才是。”
许梨花长长呼出一口气,抱着膝盖瓮声瓮气道:“老大真是辛苦。”
瘦猴子道:“老大可不会这么想,你别用自己的心思去揣摩老大。说句难听的话,以前老大跟着陈晋山,跟着李达,那才不是人过的日子。”
许梨花说倒也是,叹息道:“这察言观色的本事,我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知何时才能变得真正聪明些。”
瘦猴子道:“老大让你装哑巴就装哑巴,少动脑,你没脑子。”
许梨花眉毛一竖就要开骂,很快,扬起的眉毛耷拉了下来,“你说得对,我以后得少说话。”
瘦猴子老神在在道:“进了京城,就不是在茂苑县,打打杀杀的时候了,要用脑子。唉,可惜你没有。快回去吧,守着老大炖汤,多跟着老大补补!”
何三贵瞪了眼瘦猴子,帮许梨花拎起炉子,将她送到了楼梯边。
许梨花将小炉放在外间,打开了窗户,守着炖汤,顺道做针线。
午饭后,青书走了来,小声问道:“娘子可好些了?”
许梨花犹豫了下,道:“娘子还在睡着。”
青书哦了声,正要离开,听到里间有了动静,忙停下了脚步。
许梨花也听到了,她放下手上的针线,走了进去,见文素素已经起身坐起来,忙道:“老大,青书来问老大身子可好了些。”
文素素道:“你去同青书说,我歇一歇就好,请青书坐着吃杯茶。”
许梨花虽莫名其妙,还是依言走了出去,将文素素的话说了。
青书在杌子上坐下,道:“温茶就可以,不要太烫,有劳许娘子。”
许梨花看了看青书,倒了盏温茶递过去。
青书接过茶,一口气喝了半杯,放下茶盏,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
许梨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重新拿起针,在头上挠了挠,止不住朝青书张望。
青书五官生得还算端正,听喜雨说他今年二十岁出头。
许梨花不大相信,他眼角皱纹横生,此时眼底一片青色,眼眶凹进去,看上去足足有三十岁。
约莫一炷香功夫之后,青书睁开了眼,将余下的茶吃了,恭敬地朝里间欠身,道:“我去向王爷回话了。”
许梨花愣愣说好,送青书走了出去。她回到里间,对背靠在软垫上的文素素道:“老大,青书回去了。”
文素素道:“我知道了。你去厨娘那里拿些点心备着,以后无论是青书还是琴音来,你都请他们歇一会,吃些茶水点心。”
许梨花点头应下,道:“老大可饿了,小的炖了鸡汤,给老大煮碗鸡汤面吧。”
文素素说好,吃了鸡汤面,在里间慢慢走动消食。走了一阵,便摆了笔墨纸砚,开始认真练字。
青书与琴音领了齐重渊的吩咐,轮流着一日数次前来探病。
文素素皆请他们坐下来吃茶歇息,答她身子在逐渐好转中。